第92章 以情始，以情终
黎明前，临湖寺后院的房顶。
碰了碰正在打瞌睡的哮天犬，杨戬脸色沉重，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主，主人？”迷迷糊糊醒过来，哮天犬这才发现杨戬一夜没睡。
“天马上就亮了，心月狐还没有回来，”杨戬沉声道，“你留在此地，我要去楚府探一探虚实。”
听到这话，哮天犬一下子精神起来，“主人！我陪你一起，独自去太危险了！所谓知己知彼，那怪物的本事您一无所知，但他却知道我们的来头。”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去探一探，”杨戬淡笑着安抚道，“放心吧！没事的。封神之战，两边那么多高手，我不是经常做这种事儿吗？”
哮天犬犹疑着，他很相信主人，但···，“主人，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听话！”杨戬摸了摸哮天犬的头，“等心月狐回来，和她一起等我，不要冲动。”
哮天犬只好默默点头，“那好，主人，你多加小心啊！”
话音落地，杨戬化作一道蓝光离开了临湖寺。哮天犬望着主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是担忧。
到了古田县上空，确定楚府的位置，杨戬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摇摇晃晃的飞进院子里，向着炼丹室的透风窗奔去。
···
一夜没睡的不止杨戬，还有冯生。
自从离开茶楼回到家之后，他脑子里便一直萦绕着如何除掉舅表叔的想法。只是他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如果没有郡君赐予的鳞片护体，恐怕早已死于非命，哪里还有本事除掉那个怪物？
在床上翻来覆去，冯生始终没想到好办法。
‘咚咚咚’
“孩子，睡了吗？”冯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没有！”冯生应了一声，坐起来，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爷爷，您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没有休息吗？”
被掌灯映照慈眉善目的脸，看到孙儿的面庞，冯老爷子笑了笑，“看你最近早出晚归的，聊聊吧！”
冯生一愣，侧着让开身子，“爷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几天冯生或者早早起床去城外临湖寺，或者去了神仙庙和楚府，家里的事情倒是很少过问。想了想，似乎已经几天没有见到爷爷了。
爷孙两人回到屋子里，坐在桌边。
冯老爷子暖身问道，“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
“我···”冯生欲言又止，拐了一个弯问道，“爷爷，你知道舅婆是什么吗？”
冯老爷子脸色一变，“你这问题什么意思？她是神仙啊！”
“不是的！不是的！”冯生激动的连连说道，“舅婆虽然是本地的郡君，但她也是一条大青蟒，是蛇精。她打着免费发放绸缎的幌子，吸取凡人百姓的精元，还做下杀孽无数，不光是···”
“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冯老爷子厉声打断了孙儿的话，“你只要知道，有郡君在，冯家便会衣食无忧！即便害了全天下的人，郡君也不会伤害你和我！”
冯生面露荒唐的神情，“难道，难道您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
眼神躲闪，冯老爷子没有再说话。
此时默认的态度不能再明显了，冯生情绪更加激动，“爷爷！您···，她在残害百姓啊！”
幽幽长叹一口气，冯老爷子闭上了眼睛，语气低沉，“傻孩子，既然你知道她真实身份是青蟒精，还不明白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残害百姓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知道，她已经被杀死了，现在城内作孽的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表叔！”冯生满怀期望的看着爷爷，“您知道应该怎么降服他吗？”
想了一夜，毫无头绪。冯生病急乱投医，竟然向冯老爷子询问。
“郡君死了？”冯老爷子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震惊后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城里传言神仙庙出了问题，没有百姓再去进香。”
“爷爷！”冯生急着追问道，“您究竟知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他？”
冯老爷子吞吞吐吐，面色迥异，“孩子，他毕竟算半个冯家人，我怎么能害自己人呢！”
“您刚刚还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冯生急切的说道，“爷爷，您一定知道吧？您就告诉我吧！”
冯生如获至宝，没想到困扰自己一晚上的问题，爷爷这里会有答案。
把头别过去，冯老爷子没有再说话。
“爷爷，”冯生起身绕到老爷子正面，“您知道吗？他在指使楚雄收集城里的孩子，他要用孩子做傀儡，改朝换代。您想想，这会害死多少人！”
听到这话，冯老爷子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其实我并没有降服他的办法，只是当年祖上留下来一句话。”
“祖上？”冯生面色疑惑。
忆往昔。
“说来话长！当年郡君下嫁，留在人族的城池内生活。夫妻俩相敬如宾，生活倒也简单幸福。后来，祖上遇到一位世外高人，识破了青蟒精的身份。”冯老爷子缓缓讲述道，“祖上也曾陷入苦恼，毕竟人妖相恋过于惊世骇俗，甚至有可能带来灾难，但后来···”
没想到还有这些隐秘，冯生急着问道，“后来呢？”
冯老太爷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在人族的城池内，那高人本想斩妖除魔，以绝后患。却被祖上的真心真情打动，留下了郡君的性命，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曲折。”冯生不由联想到自己与辛十四娘，怪不得爷爷极力反对，原来他知道人妖结合，必遭天谴。但话说回来，如果那天十四娘进门···
“孩子，”冯老太爷打断了孙儿的思绪，“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其实那高人留有后手，他担心郡君将来惹祸，便对祖上留下了的一句话。”
“爷爷您说，孙儿听着呢！”冯生赶忙表态。
“那高人的批语是‘以情始，以情终’。”冯老太爷皱起眉头，“不过这话是高人留给郡君的，现在他的儿子···，不知道这话还有没有用。”
冯生缓缓点头，“不管有没有用，至少有一个努力的方向。也许‘情’正是他们母子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