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雷电法王
萨利姆的死，没有改变恶化的局势。
没了荒土客的掩护，又有两辆武装皮卡出现在营地道路两端，20毫米的弹链毫无停歇。
黎夜白和季权两人分开，在车厢之间辗转腾挪，枪声和炮声始终跟随在他们身后。
好在部族战士们还有理智，车厢和偷电工都是部族的财富，不敢将火力直接对准车厢。
可获得支援的部族战士，就能在营地车阵中随意的突击，压缩着反抗者最后躲藏的空间。
黎夜白衣服上满是灰黑，狼狈不已。
“不行了，季权兄，今天怕就只能到这里了，任务失败，我很抱歉！”
“说什么呢，这赣部族究竟从哪得到这些重武器的。”
他回头望了望，丢出一枚集束液铜炸弹，剧烈的轰击阻挡着后方的追击，同时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将夺来的算力芯片埋在土里。
“该死，电磁加速装置，希望我留下的线索，能对后面的兄弟有所帮助！”
黎夜白翻身躲过一枚炮弹，被滚滚气浪掀飞，转身连滚带爬的冲到另一车厢后，“只希望沈桐小兄弟已经逃出去了。”
.......
沈桐看着前方的封锁线。
他拉扯着李俊光，也算是费了九牛之力，依靠从车厢中，先前运送季权的小拖板，才能到达这里。
前方没有敌人，可加紧的防备，侧面封锁路面的部族战士，都是能看见车营靠近通道的这片空间的。
沈桐这时犯了难，手在托板上摩挲着，“若我一个人，倒是能借着电力管线的掩护，一点点爬过去，哪怕被发现，这边到管线也不过20来米，脚步快些的话，部族战士反应不过来！”
瞧瞧李俊光和拖板的大小，已经超过管线高度不少，更是一个大目标。“要是带上他，就相当危险了！”
可要不带，沈桐当然也不甘心，先前逃到这边，他一点危险都不会遇到，现在已经躲进那个休息室。
“这不就意味着，我绕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有改变吗！”沈桐直勾勾的盯着李俊光，“更何况，他还是我尽快回到文明世界的希望！”
这时候，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鲁丸发现了萨利姆的尸体。
在部族中，他算是萨利姆的嫡系，若军师死在这，首领一定不会放过他。
“追！”
触摸尚有温热的尸体，替萨利姆闭上了瞪圆的眼睛，看了看地上明显的，推车拉扯过的痕印，部族战士们就有了方向。
他们很快看到了前方的人影，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砰！”
......
“老大，过来看看，警戒信标有点不对！”
山谷外，三个部族各自在远离营地的地方，布置了移动前哨。
不知从哪弄到的小型ai雷达，在每次偷电开始的时候，就由巡逻车提前部署在十几到二十公里的区域范围内。
此时报警的，正是偷电现场正东的一处垭口。
贾瓦一阵心烦意乱，下面营地的火焰尚未扑灭，警戒的响动更让他有不祥的感觉。
“正东？怎么会是正东呢？”
没有萨利姆在身边，贾瓦只能自己来思考，“正东是万罕检查站，这个时节，应该只有往那面去的，而没有出来的！”
打开通讯终端，从中找到一个隐秘的频道，上面并没有新的信息。
“没信息不代表安全。”摸了摸自己噌光瓦亮的头顶，贾瓦敢在这里行动，依靠的不止其他部族垫背，另一个关键。
“替集团，替我们做事，安全自会保护你的！”频道里这条消息还没被删除，贾瓦也留了些心思，读着：“万罕检查站的指挥官，会替你们做一二掩护。”
“不会是。”心中闪过一丝可能，立即否决道：“荒土之外，还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吧。”
“那是什么情况呢？”
警报愈加急促，从部族来自万罕关口的通讯中发来一张图像，打开一看，光头青筋冒起，“还真是边境部队的旋翼机，妈的，老子被背叛了！”
“该死！萨利姆，萨利姆！”
贾瓦跺着脚，他需要人给他出个主意，连连念了几声，拍了下脑门，“对！”
他只是车队的首领，立即打开另一个隐蔽的通讯，将自己被背叛的消息传了过去。
“冷静！贾瓦！”
通话那端很快传来镇定的回复，冷冷的，“你得有一个决断贾瓦，自己的命，还是你的车队！”
“当然是命了！可车队我也......”
犹豫的话被打断了，声音在释放雷霆，提高声响：“自己办的事，最好不要牵连部族！”
顿了顿，“听着，车队已经没了！但你也不算傻，叫了人跟你分担责任！”
“检查站的力量很快就会抵达，是时候带着你剩下的精锐撤出了，凡陷在营地里的，哪怕你最亲的人，都必须放弃！”
声音沉下来，似是最后通牒：“我们会在塔克拉玛海的旧地等你，不要让部族失望！”
贾瓦恨恨的拍了拍脑袋，此时他明悟过来，“带着车队，是生怕检查站追不到吗？”
拨通另一个通讯，“嘿，别怪兄弟不仗义。”
只是提了个醒，找到部族频道：“门卡，放弃你残余的人手，立即撤出来，明白吗？”
只是，另外几位什长的通讯，全都是一片忙音。
除了鲁丸！
滋滋滋的响声，让贾瓦以为通讯装置都坏掉了！
刺目的蓝色在营地上空窜出数十米，呲啦的电流聚集成一束，随后射向半空。
“这是！雷电法王？”
沈桐想象过算力的力量，却也认为不过赛博朋克的水准，但眼前苏醒的李俊光，仅仅一指。
“惊讶什么。”李俊光朝着沈桐扯出一个笑脸，因为沉眠的副作用还未完全消去，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歪斜。
他夸奖道：“你不也做得很好吗？”
“改变区域电阻和电势的水平，只是我的算力比你强得多而已！说起来，你一个普通人，在电磁学水平上，也算是天赋奇佳了。”
在李俊光手指的方向，是被焦黑犁过的一道弧线，电磁管道里的能量几乎被完全的抽离出来，在地面上仍然残留着跳跃着的蓝色火花。
至于开火的鲁丸，和愤怒的部族战士，他们已经倒在了地上，上半身的铠甲都在高温中融化了！
“他们创造的这个偷电场地，也算是我的主场，过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李俊光招招手，示意沈桐危险解除，尽可在他身旁坐下。
“这就是算力工程师？”心中想着未来的模样，“我以后一定不会比这差！”
“沈桐，我一苏醒，就到这儿了！”
“嗯，我猜到了，说实话，对于强制沉眠，我认为是相当不负责任的。”
沉眠的副作用，让他看到许多过去的回忆，愣了愣，“更不负责任的是，在本该启动唤醒，派出人员接引到新世界的时候，竟是放任这种渣滓，随意进出人智设施！”
他叹了口气，大概是猜到了某种可能，“所以，现在的世道，该是比100年前更差了......（叹气）联合政府的控制力，已经衰退到中亚复兴区，都保不住了？”
沈桐在一旁完全只能张大嘴，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这大概才是真大佬，从他口中讲出的消息，大概比之前一周里得到的还多！
看见沈桐的惊讶，李俊光放慢了语速，“实际上，在第一次你入侵我的时候，我的意识就开始醒了。”
“大概也只有你这样的旧世界沉眠者，才敢大咧咧的入侵一个比你高4个阶位的算力工程师，若我有点敌意，你的脑子就该烧坏了！”
沈桐意识到自己冒犯的行为，挠挠脑袋，解释道：“我也只是好奇。”
“是因为你有善心，不想我跟你一样，也被偷电的部族所囚禁，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带我一起走。”
李俊光看得很准，在算力接触的时候，他虽不能看到实际的心中所想，却也能感知到那一瞬间的情绪。
“后来的一次，才带上了几分功利，但你本逃走，却选择回来，又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您是说我......”
李俊光否认道：“这可不同，真到了危及生命或根本利益的一刻，他们会变得不值一提。”
话还没说完，李俊光撑地起身，挥手散去了身边的静电。
沈桐这才发觉，李俊光也只是拖延时间，这时候，他才真正恢复过来。
沈桐放下心，忽视了李俊光身上的异状，立即跟上并说道：“我的两个朋友，他们可能需要帮助。”
李俊光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解释道：“检查站的哨兵已经收到了我发送的数据，他们的旋翼机足够让这些荒土客做出正确的选择。”
“沈桐是吧，你是国家留下来的火种，原本的体系大概已经崩溃，那你就先跟在我身边，把你这样的人才带回文明世界，这本就是我职责！”
沈桐猜到李俊光的意思。
在他眼里，沈桐还是没有被荒土污染的白纸，跟两个荒土客混在一起，不好。
可沈桐仍会担忧黎夜白，李俊光的话让他安心不少，更为此激动不已。
能回到文明世界，接受正统的算力教育，怎么都比呆在荒土更好。
跟上李俊光的脚步，他正顺着黑色管线来到电力管道旁，伸出手，将算力探出去。
摇头道：“这些年，倒是一点技术进步没有，这种过时的加密算法，多一层智能检测有啥用，代入后台身份，分分钟能绕过去。”
“花了几十年时间，将电力管线铺设到这里，看似在偷电却是在破坏管线的根基，真是该死！”
“他们追过来了！”
中层什长损失了两个，贾瓦的命令已经无法有效的传递到基层，顺着一路的痕迹，又有部族战士追来。
李俊光眼中闪着雷霆，指尖的火花聚合成跳动的雷光。
电力管线是他那个年代，无数人奋斗的杰作，也护佑了整个南亚大陆，不被永夜的黑暗彻底吞噬。
若是谁要破坏他曾经留下的财富，面对数百金属弹幕的袭来，银蓝的磁场将周围管线溢出的能量全部聚了过来！
子弹被磁场偏移出去，叮当的撞在一旁墙壁上，李俊光双手随后一推，电磁火花形成弧形波纹，就将这些战士击飞出去！
李俊光没有停，双手将残留的电能向地下一拍！
“呜..........”周围车厢的轰鸣声逐渐消停，战场上开始变得安静下来，就连那面还在打出炮弹的战车，它上扬的炮口都落下了。
营地里所有的设施，都在这一击的作用下短路，李俊光不打算让任何部族逃离，他们需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