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今年不快乐
祝重德一听这语气，心里恐惧蔓延，“小晴，小晴我错了，爸爸错了，爸爸不想坐牢你让时川帮帮我，小晴……”
从头到尾纪时川都没说过话，只是深深看着纪屿舟，现在似乎只要祝晴一句话，祝重德就能从这个大门跨出去。
纪屿舟看着那堆黑炭，很想笑，“祝重德，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你弄得是我的东西，可不是他们的。”
祝重德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纪时川有办法能让他不被警察带走，而想要说动纪时川，他只用说服自己女儿就好。
于是，祝重德站起身朝祝晴走去，打起感情牌，“小晴，我是你爸爸啊，我们父女二人就是这世界上的唯一的亲人啊，你忍心看着我被带走吗？”
“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供你读书、供你吃喝穿，你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吗？你说以后你赚钱养我们……”
那些回忆似乎被勾出来，祝晴无力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们私了。”纪时川看出了祝晴的为难，率先先开口。
“可当事人不愿意。”警察也知道这是纪时川，纪城的首富，少一些麻烦对他们来说也是挺好的。
“我是他爸，这件事是我们的家庭纠纷，我想，我有权私了。”
纪屿舟气笑了，“纪时川，你真以为自己能管得了我？”
“屿舟，那是小晴的父亲，一个亿我赔给你。”
“老子不需要你陪！”纪屿舟看着眼前的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祝晴有你还有他！那我呢？我只有我妈！现在全被他毁了！你们一家人就这么不想让我好过吗！”
那双和纪时川一模一样的眼睛怒视着他，“纪时川，我把你的一切毁了，你还会这样理所应当的放过我吗？！”
“这是两码事，你不会。”纪时川很平静也很笃定。
“呵。”纪屿舟喉间溢出一个音，胸口有些痛有些悲愤，他走上前红着眼，全身气得发抖，“纪时川，你有种！”
说完撞开他们出去。
天空炸开烟花，纪屿舟仰头，绚丽的光芒下，少年眼角流下泪水。
所过之处的街道，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平静一年的街道，此刻家家户户幸福洋溢。
走出城东，在外面拦了辆车，打车去了养老院。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小伙子，今天过年怎么开心啊？”
纪屿舟靠着窗，不冷不淡来了一句，“家里人刚死完。”
“呸呸呸，大过年不能说那些晦气话。”
“无所谓了。”
祝晴追出来看着空旷的街道，心口弥漫悲伤，她转过身，眼神坚定，“不用私了，把他带走吧。”
祝重德嘴角的笑刚起来就僵在原处，不可置信抖着声音，“小，小晴，你说什么？你想让我去坐牢？我可是你父亲！”
祝晴擦干脸上的泪，“这不公平，我们都知道连雪是小舟唯一的精神支柱，他妈妈没了，他唯一的家人没了，那么，作为罪魁祸首的你，又凭什么还在？”
“不，小晴你不能这样，不——”
最后祝重德被警察带走，上亿资产足够关几年了。
俱乐部彻底冷清下来，祝晴含着泪看自己父亲被带走，黑蒙蒙的天又下雪了。
祝晴回首看去，俱乐部门口贴上了喜庆对联，挂上了灯笼，红色喜庆的灯光下，屋内一片狼藉。
她轻轻叹了口气，“时川，你和小舟把关系断了吧，也许，你并不适合当一个父亲。”
“小晴……”
“我希望我的丈夫能明白孰轻孰重，小舟是孩子，今天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你没必要为了顾及我去伤害自己的亲生孩子。”
祝晴看着满天烟花，过年烟花气息盛大的城东街，苦笑着，“我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我只是需要时间。”
“今天过年啊，你不知道吗？前一秒我们还在给小舟发消息打电话给他发红包，现在……”
她哽咽着，“小舟一定很难过，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好好过个年。”
“对不起，对不起。”纪时川颤抖着手拿手机，现在也有点担心孩子的安危，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没打通就直接发微信，微信过去也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这一刻纪时川深感无力，他想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妻子没有隔阂，想让他们好好相处，他们二人于他而言都一样重要。
可刚刚的行为无疑证明了，二选一他只会毫不犹豫选择祝晴，可他也想事后好好补偿他，他并不想伤害自己孩子。
*
养老院外很热闹，烟花炮竹噼里啪啦的。
纪屿舟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去，外院内也有老人出来玩，他们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烧烤架前烤肉，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很快乐。
他朝着后院的方向去，纪城的冬天没有人钓鱼，但有人坐在一起畅谈，还有人在准备歌舞。
“我跟着春晚又学了一个舞，来，我跳给你们看。”
“哎呦呦，别说，这个位置还挺适合赏烟花的，啧啧啧，感觉就在我眼前。”
“果然啊，人老了都喜欢热闹，今年比去年更热闹。”
“老伴，你看看那边那个人，怎么这么像我们的外孙？”
“啥？”连外婆朝着老伴指的看向看去，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
纪屿舟脚踩雪，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外公外婆，新年快乐。”
“你这是咋了？”连外婆狐疑看着他。
“什么我咋了。”纪屿舟站在他们躺椅身侧，仰头看天空，烟花一个接着一个，“每次新年我不是都来了吗？”
“确实不太对。”连外公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这次空手来了。”
“……”
连外婆盯着纪屿舟看了几秒，问，“说吧，发生了什么？好好说。”
“真没什么事。”纪屿舟笑着，“真的，不骗你们。”
“少来，你骗得过别人，你还想骗过我不成？”连外婆盖着毛毯，摇着躺椅，“我可是你亲外婆，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我这个外婆会不知道？”
“老伴，还有我，我也知道。”
纪屿舟依旧看着天空，沉默几秒，有些苦涩的笑，“今天被人找麻烦了，新年初始被人搞破坏了。”
“我只是不太高兴，我今年都得倒霉了。”
“谁啊？谁这么不懂规矩？”连外公眉头一皱，“找麻烦不能明天找吗？非得今天，这不是存心不想让你好过？”
纪屿舟耸肩，“所以我说我不好过啊，今年不快乐。”
“……”连外婆有些担心，“你今年出门都小心着点知道吗？真是太过分了，我要是手脚还利索，我非得去找找麻烦，大年初一敢让我不痛快。”
“外婆，您可别。”纪屿舟蹲下身按着连外婆肩膀，“外婆，还是您和外公心疼我。”
“！”连外公一听，眉梢一竖，“是不是纪时川那个混蛋？！是不是他？！”
仅从纪屿舟这一句话连外公就知道，找自己亲外孙不痛快的人里，肯定有个纪时川！
“纪时川那狗东西就欺负你没人护着！”
烟花照亮了整个养老院，光芒之下连外公骂骂咧咧，纪屿舟笑着，连外婆摇着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