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亦无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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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春是一根点燃的烟

阿风和楚楚,曾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这件事还要追溯到20几年前,我们三个人是同班同学,从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玩,从幼儿园一直玩到高中,从狗屁不通到踌躇满志,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俩忽然就玩成了一对小情侣,让很多同学既羡慕又嫉妒,没办法,阿风高大英俊,家业富足,楚楚花容月貌,书香门第。

要说我吧,也喜欢楚楚,但我这种喜欢,单纯地是想跟她玩耍打闹而已,人家情窦初开,少女怀春,我则是完全没开,比较晚熟吧。其实,我们的父母是非常好的朋友,那时候楚楚常跟着大人到我家玩,我俩有时能从客厅闹到卧室,从卧室闹到书房,楚楚身材高挑,比我还高一头,经常是打得我求饶。

上世纪90年代那会儿,观念比较保守,老师家长常常叮嘱说,早恋不可取、早恋影响学习。但那两个活宝,一边尽情享受着爱情雨露的滋养,一边在学习上互相帮扶、互相鼓劲,成绩虽不拔尖,但也在前十名之内,反倒是我,在学习上并非一心一意,喜欢看一些闲书,考起试来,成绩还在他们之后,着实让人恼火啊。

那时,我的黑暗心理不断暗自发酵,想象着有一天,这对野鸳鸯会因为什么事不欢而散,那该多么大快人心啊。阿风啊阿风,别看让你小子捷足先登,那是你赢在了起跑线,那是你趁我不备,这不是君子所为,不管怎么样,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的。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表面上相安无事,仍旧三人同行、玩耍嬉闹,我就像个小跟班,麻木不仁地地随着他们,早已失去了自我,他俩喊我去干啥,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比如去看电影,这两个活宝故意紧挨着我坐,当着我的面儿,两个人又是亲又是抱,甚至故意闹出点声响,惹得前排的人都回头张望,他俩却幸灾乐祸地偷笑,还彼此故作警告,实则互相挑逗,惹得我心乱如麻,还不得不认真看护他们的一堆零食,甚至在零食享用完后,还要负责去买,因为两个活宝屁股好像粘了胶水,不愿离开座位,跑腿的活只能我去干,谁叫我是一个人呢,无牵无挂,灵活机动。

再比如出去游玩,两个活宝摆出各种极尽想象力的亲密姿势,我负责一路跟拍,就像是一位私家摄影师,还总被要求重拍,标准还不低,好景都被他俩占了,都没想过我,到最后啊我啥照片都没留下。他俩唯一想到我的地方,就是在餐馆吃饭时,我成了一只被投喂的猪,所有好酒好菜不允许被浪费,必须由我全部填进肚皮,否则他俩一路上会说,这么多好吃的,都是花钱买的,亮仔你也不给力,太浪费了。

看到这儿,你可能会问,他俩谈恋爱干嘛老带上你,这你就不懂了吧,学生时代嘛,这叫掩人耳目,三人同行,在大马路上即使被家长老师看到了,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我们三个人,两男一女,就这样找到了一种默契的平衡关系,这种关系维持了好几年,直到高三,我开始幸灾乐祸,我在想,你们很难考进同一所大学,你们很可能在大学期间分手,凭借我跟楚楚父母间的深厚友谊,说不定我还能悄悄逆袭。

但是,高三时,发生了一件事,让整个故事线来了一个大转折,并向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方向发展下去。记得那天,班上同学们突然宣布,楚楚生病住院了,病的很严重,我这才想起,楚楚已经两三天没来上学了,仔细一打听,如同晴天霹雳,楚楚多日低烧不退晕倒了,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查出了白血病。这可把我吓懵了,小时候听说过一部很火的日本电视剧《血疑》,知道白血病是绝症。

由于楚楚要化疗,需要大量资金,班上的同学在全校展开了募捐,我们几个还去市里最大的几间百货商场,向市民们募捐。楚楚才17岁,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离开我们。可是,就连募捐都还没结束,刚住院才几天,楚楚就死了,死在病床上,因全身免疫系统崩溃导致器官衰竭,一切来得太快,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接受这一切,我压根没准备好。

刚开始,我去医院见过楚楚一面,她若无其事靠在床头看杂志。还惦记着我家书柜的一本叫《苏菲的世界》的书,叫我有空拿给她。其实,是他父母和医生一起商量好的,把病情隐瞒起来,所有人都不能告诉她,她以为自己只是肺炎。

楚楚说有件事要告诉我,我问什么事,她说她在生病前不久,刚跟阿风分手了,因为阿风瞒着她跟别的女同学约会,他俩大吵了一架,她说她就是被阿凤气病的,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我最好,她望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不想再失去我,她就剩下我这个朋友了。我心里五味杂陈,茫然地点点头,心里想,我宁愿你不跟阿风分手,只要你能赶快好起来啊,我还继续当我的电灯泡。

可是,这已经是奢望了。楚楚的母亲精神几乎崩溃,楚楚父亲不得不把工作放下,照顾她的母亲。我的父母也去她们家探视了几回,表达了关心之意。楚楚走后的那段日子,我梦见她好多次,每次在梦里,一开始都是楚楚在寻找我,而我故意躲开她,然后她消失了,我却又四处寻她,直到哭鼻子哭醒为止。

后来,我长大了,也成家了,我的媳妇儿,是一个跟楚楚长相、性格完全不一样,各方面都差别很大的女孩。我的发小都说很意外,没想到我会喜欢这种类型。

楚楚走后,阿风很快就转学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这么多年每次同学聚会,他从来没来过。前些年,只是听说他成了一名精神科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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