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童年的快乐时光
离开了校园，小李子回归了乡村纯粹的生活。
寒冬腊月，云南的气候还算惹人喜爱，冷起来气温也很少到零下。小孩子获得快乐很简单，只要是寻常难以瞧见的事物，他们都可以玩得妙趣横生，那好奇心就如小溪里的流水一般，源源不断。
冬季，偶尔会看到房檐上垂钓着结冰的水柱，即使外面寒冷得让大人们只能窝在家里烤火，几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却提着只会冒烟的小火盆，到处去做着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趣事。对于没见过雪的人来说，能见到冰柱已经时最开心的事，他们会拿着结冰的水柱到处跑，时不时的还会朝着其它的小伙伴仍，在他们的世界里，那就是打雪仗，是大人们无法体会到的快乐。
临近年关，在外打工的大人们辛劳了一年，却也舍不得丢下家里的老人和小孩，他们会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家，看望深处子在与世隔绝的家人们。在还未到达腊月，鞭炮声就开始陆陆续续响起，这不是有人家做喜酒，而是那些小屁孩没事闲着就拿着仅有的零花钱去商店买些小鞭炮来玩耍。他们喜欢将鞭炮插在牛屎上，将牛屎炸得满天飞，要是有人从一个水塘边走过，他们便会将鞭炮扔到水塘中，把水从塘中炸起来，水花四溅，落到路过的人身上，一群孩子就开始哈哈大笑，当那受伤的人跑过来抓他们时，他们就会拼命地跑，若是不小心被抓到，就装起无辜来，用人类固有的同情心来博得人家的原谅，要是被父母知道了，父母也会时常说那句，小孩子嘛，不懂事，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啦！正是这样的纵容，让不少小孩子被大人讨厌。他们没有受到好的教育，经常做小偷小摸的事，有时还会在路上挖些坑，把农户的牛给绊倒，惹得农户常常骂他们是没教养的杂种。他们对此常没有悔过之意，反而时常展现出越挫越勇的姿态，在他们的思想里，他们认为做那事可以显示他们的聪明，尤其是在不被发现时，大家会聚在一起分享偷盗成果，并以此为乐。
自从房子建好后，小李子的爸妈就外出打工了，他成了村里留守儿童中的一分子，没有爸妈的管束，越长大的他也就越放纵。好在他那严厉的奶奶时常将他当作苦力驱使，让他对读书有更多的热爱。而不像他的小伙伴那样，只有爷爷奶奶的溺爱，成了真正的浪子，不爱学习，只想着打架，抽咽喝酒，偷盗等坏事，一样都不放过。有时候，小李子会怨恨奶奶对他的严苛，经常叫他去地里做农活，他也对挖地很痛恨，时常使坏把秧苗当作野草挖掉，可正是在那样近距离地接触农活，让小李子对土地有了更深地热爱，虽然不像爷爷奶奶那样视土地为命，但也能够理解爷爷奶奶的辛苦。
小李子有一个很好玩的堂哥，他们两个常一起到山上挖些草药去卖钱，也会结伴去大山深处找一些大树掉落的枯枝回家里，作为过冬的粮草。那时候的农村生活很简单，没有手机，没有现代的网络，每天接触不到什么外界的新闻，那样的日子就和书里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是如此的简单，才最难得。
快到过年时，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不是相互帮助杀年猪，就是约着去打粑粑，虽然没小孩子什么事，但只要大人们一忙起来，就没空管这些小孩子，他们也有自己的小事要忙，那就是带上火盆和弹弓到田野里打鸟。
打鸟是个技术活，首先这帮小孩子会自己去砍竹子来做一个竹筒枪，射程不远，勉强可以射个十来米，可别小看这点射程，却是小孩子们幸福的来源。其次，他们会去请教那些真正打到鸟的大人，询问他们的打到鸟经验，大人们总是大谈特谈一番，小孩子们听不出其中吹牛的语义，时常对这样的故事深信不疑。尽管他们用这种枪从来没有打到过鸟，总是一射出，那些小鸟就被子弹冲撞竹筒壁的声音吓跑了，没等小石头落到鸟身上，那些刚才还一起在田野里抢食的伙伴，现在早已各自飞逃到空中了。
他们打鸟，不是为了真把鸟抓来吃，而是喜欢看那些鸟儿四处逃窜的样子。除了打鸟，他们也会在那些已经把稻谷收割了的空旷田野里玩最幼稚的“捉人”游戏，那样奔驰在稻草堆之间，疯狂地将一个个稻草人踢倒在地上，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快乐。无忧无虑地奔跑，自由大声的放声狂笑，那笑声常响彻整个村庄，是快乐，更是农村的活力。此后，那样的笑声消失在了田地之间，不曾出现，不知道是曾经的他们长大了，还是现在的小孩子失去了该有的童真。
等他们玩累了，一群小孩子就会把带来的火盆聚在一起，将附近被鸟啄过的干稻草点燃，生起一堆火，大家围绕着坐在火堆旁，静静的等着那些未烧尽的烟灰飞向天空，又落下。在稻草快燃尽时，他们会在上面铺上一些湿漉漉的稻草，等到那些稻草冒出的烟雾充满整个田野时，他们会闭着眼，呼吸着那浓浓的烟，在里面玩起捉迷藏的游戏，待烟雾散去，他们也累了，各自带着之前拿来的装备回家吃饭去了。
到了过年这一天，小李子的爸妈会早早地起来磨豆腐，等到小李子穿上新衣服起床，便会下楼和爸爸一起贴上新的春联，之后便开始一天的忙碌。小李子从小就是一个做饭的好帮手，他会帮着爸爸杀鸡，他很小就敢提刀杀鸡了，只是每次把鸡的血放出来后，那鸡常常死得不透，在热水中被活活烫死，甚至有时候连热水也烫不死，把毛拔到一半时，那睁着眼睛的鸡还会奋力地站起来往山上跑，小李子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那鸡真着了什么道，总也死不去，好在后来小李子长记性了，只要爸爸在，就把这活交给他，爸爸也每次都不放过要在小李子面前说教一番的机会，告诉他该从哪里下刀，在拔毛时该注意那些问题。小李子很享受和爸爸在一起杀鸡的过程，那是一年里为数不多的陪伴。
忙碌了一天之后，一家人会团坐在一起享受年夜饭。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甜品饮料，但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鞭炮声中夜色渐进，在烟花声里热闹非凡，冬季的黑夜里，这一夜显得格外美丽，即使外面寒风呼啸，屋内依然温暖动人。
除夕夜这一天，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熬夜守岁，等待新一年的到来。当午夜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旧的一年在忙忙碌碌中消逝了，新的一年踏着小碎步走来，人们虽不懂得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却在心里默默祈祷。
大年初一一大早，村里的大人们就会早早起来去往山上捡拾柴火，寓意着新的一年里可以“捡财”。小孩子们通常等着家里的大人放长声线吼叫，才会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然后用大人准备好的热水洗漱，等他们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大人们已经把汤粑做好了，白白嫩嫩，滑溜溜的圆汤粑入口即化，一年吃一次，即使不好吃，也能吃出蜜来。这一天，小孩子们很少收到大人们送来的红包，但有父母在身边就是最大的礼物。
新年一过，那些打个人如来时一样，背上行囊，在老人的目送中离开了村庄。最难过的还是小孩子们，他们常常躲在角落里哭泣，此刻的他们也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们好像很在就明白父母的不易，也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远行的父母担心。但是每到夜深人静时，他们依然会想起爸爸妈妈，他们多么希望他们能够陪伴在他们身边，可这种希望，常常都如泡影一般，一出现，就破裂了。
小李子的爸妈通常都在家里过了元宵节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家。自从这个新房建好以后，他们基本没在家待过，不是在远方，就是在远行的路上，等他们再次回来见到自己辛劳的成果时，那汗水已经被风吹干了，留下的只是一座污黑的房子。小李子无法理解父母为什么在家里有着新屋，却又去外面租着小破屋，他唯一期待的就是下一个新年快点到来，那样，今日分别的父母就可以再相见了。
天蒙蒙亮时，远行的家人就捣腾起来，他们动作很轻，害怕吵到隔壁正在熟睡的孩子，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小李子知道他们要离开时，整夜都没睡着。在翻动的声音逐渐消失殆尽后，周围的无声让小李子顿觉害怕，他在头脑中回忆着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越想内心越难受，眼泪也在不自觉地打转，刚才还安静的房间，此刻却多了小孩子的抽泣声。声音不大，可那屋子实在是太过安静，隔壁的妹妹也不知何时被哥哥的哭声吵醒，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妹妹还小，无法理解没有父母在身边是什么感觉，只是内心莫名地烦躁，对哥哥的哭声也充满不安。
天亮后，奶奶见小李子还未起床，这次她没直接到房间里对小李子一通臭骂，而是自己背着背篓出门劳作去了。等早晨的浓雾散去，春日的阳光从天际射下，那露水经不住暖阳地炙烤，不情愿地从枯树枝上逃走。小李子不知睡了多久，在妹妹的吵闹声中醒来，他睁开眼，不愿相信父母已经离开，只想躺在床上，等着又睡过去，可人的情绪终究抵不过生理机能，小李子躺着实在难受，只好起床。小李子看着那高空悬挂的烈阳，门口的那笼葱翠的竹子也开始低垂了，这翠竹经过寒冬的淬炼，那些该掉的枝叶已经所剩无几，本以为可以那些留下的嫩叶可以等到下一个寒冬到来，可没想到，嫩叶没有老叶耐热，看着他们那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
小李子心情很低落，干啥都提不起兴趣，好在这一天过得挺快，他不知道明天自己是否还会这样，只希望这惹人讨厌的离别情绪被时间的流逝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