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邯的试探
涂宁的回答，让章邯有些意外，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徭役名册上，明明写的是沛县。
可是他却说他是来自蜀中。
章邯还以为是他看错了，又一次翻看竹简。
但是——
【涂宁，年龄十八，沛县人。】
他并没有看错，竹简上写的就是沛县。
但涂宁的回答很真切，不像是在撒谎，他也没有必要撒谎，要知道撒谎也属于犯罪。
这是为何——
他难道不怕我治他一个谎报身份之罪？
就在章邯疑惑的时候，涂宁却显得异常的平静，他道：“庶民从小就生活在宕渠县，不过......”说着，他停顿一下，才补充说道：“不过两年前，庶民外出游学，行至沛县，便留了下来。”
得知刘邦给他的籍贯是沛县，涂宁是真的慌过。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对策。
我就是蜀中人士，不过我也是沛县的徭役。
为何？
“前些日子......”涂宁笑着道：“庶民留宿的那户人家，该当派一人来骊山服徭役，只是他家独子，父母也已老迈。”
“唉！”
“在沛县这段日子，他们家待庶民甚好。”
涂宁越说越是感慨，听得章邯都有些感动起来：“因此，汝便替他家儿子，来承担这次徭役？”
章邯不是傻子。
听了涂宁的话，他很快就脑补出来一段剧情。
“是！”
涂宁道：“正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庶民在沛县他们善待于我，我怎可让他们二老老无所依？”
前世作为网文作者，对于历史知识还是有些了解。
春秋战国乃至秦代，很流行游学。
我就是蜀中人士。
但是我游学到了沛县，然后替沛县的一户人家，来骊山做徭役，又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如此。”
章邯微微点头，对于涂宁的身份，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不就是一个徭役，虽说这段时间，他每日给徭役们讲故事，如今又大言不惭的说，他能修建铜墙铁壁。
他确实与其他徭役有所不同。
不过，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
况且他要是想要知道涂宁的身份，他是很容易查到的，今番试探，不过是想看看这小子的临场应变能力。
还不错。
“工棚可都安排妥当？”
章邯放下竹简，随口问了一句。
“多谢少府关心，一切安排妥当。”
此前涂宁虽然有些担心，不过想着他说能修铜墙铁壁，这章邯立即就让他们搬过来。
这说明，章邯很在意这堵墙。
所以即使撒个小谎，他应该也不会太过在意。
当然——
他也想好了对策，若是章邯死抓住不放，大不了就如实说呗，就说我游学到了蓝田，然后不小心昏迷在路边，然后就被刘邦硬拉来顶替他死去的徭役。
我是受害者。
这事儿，都怪刘邦。
那汝为何编谎言？
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是不想那些普通徭役获罪而死。
反正涂宁觉得，只要他能建好一座铜墙铁壁，这点小事情章邯应该不会计较。
眼下看来，他赌赢了。
章邯并未深究。
至于未来，以后再说吧。
“那堵墙......”章邯突然看向涂宁，问道：“当真不需要吾给汝提供一些帮助？”
涂宁说的是铜墙铁壁。
至少肯定比夯土墙坚固，章邯还是有些好奇，同时也有些担心，担心这小子完不成。
如果他现在需要帮助，章邯是愿意帮他的。
“嗯！”
涂宁微微点头：“现在没什么需要，明日庶民便可开始修建这堵铜墙铁壁，半月内保证完成任务。”
“好！”
章邯很满意。
若是这小子真的能够建一堵铜墙铁壁，那对于修建皇陵自然是百利无一害，况且这样坚固的墙壁，也不只是皇陵需要。
“汝若真能建成这堵铜墙铁壁......”章邯笑着道：“吾会重重赏赐与汝。”
“当真？”
涂宁有些激动的问道：“不知少府会赏赐庶民何物？”
章邯虽然是大秦战将，如今官拜少府。
对于其他徭役来说，他就是大官，是勋贵。
但是对于涂宁而言，他不过就是一个古人，只不过比他们这些徭役地位高一些而已。
“汝想要何物？”
章邯没好气的看向涂宁。
不过心里，对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又多了一些好感，毕竟其他徭役见着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这小子不错。
有胆识，吾喜欢。
“少府。”
涂宁笑着道：“若是庶民能够建成一堵铜墙铁壁，少府可否免除庶民的徭役身份。”
“太累了。”
“干了二十几天的徭役，真的是太累了。”
涂宁无所顾忌的吐槽，似乎并不在意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主管皇陵修建最大的官员。
“呵呵。”
章邯闻言呵呵一笑：“那得看汝建的这堵墙，是否真的是铜墙铁壁。”
“汝给吾记住了。”
“汝若建成，吾可以解除汝的徭役身份......”说着章邯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倘若汝未能建成铜墙铁壁，吾必杀汝。”
对于涂宁提出的要求，章邯并不觉得过分。
免除一个徭役的身份，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若是这小子是信口胡诌，他肯定也饶不了这小子。
“谢少府。”
涂宁顿时欣喜，他道了一声谢，然后便要告辞，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一句：“少府，明日便可差人现场观摩学习，庶民绝不会藏着掖着，只要有人愿意学，庶民都愿意教。”
......
涂宁见过章邯，那真的是心情大好。
不过工棚里的徭役们，一个个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当涂宁回到工棚，看到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样子。
“诸位。”
“可是累了？”
涂宁回到他的床位，笑着说道：“那今天晚上，咱们就不讲故事了，大伙儿都早些休息，明日还得劳作。”
但是——
没有人回应他。
屋里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过了好半晌，一旁的陈甲，才轻轻推了推涂宁：“宁兄弟，汝当真能建那铜墙铁壁？”
“汝可知道，若是建不成。”
“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陈甲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到了这时，涂宁终于知道这些人在担心什么，他坐起身来向众人拱手道：“诸位放心，接下来的半个月，只要诸位按照在下说的做，在下一定能建一堵铜墙铁壁。”
“当真？”
周不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问道：“俺们都需要做些甚事？”
其实不相信的人，可不止周不死，屋里大多数的徭役，其实都有些不相信。
铜墙铁壁啊。
当真有人能够修筑铜墙铁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