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任务
“这位兄弟说的对。”郑三元道，“如果我们这伙人没有个首脑，将会是散沙一盘。有流犯案底的庶民生存之艰难以言表，我等只有统一号令，在首脑的带领下同舟共济，才有一线生机。更何况还有那一万两银子的欠账，还要我等共同偿还。”
林栋，牢房里打人最狠那个。
郑三元，把银子藏屁股里那个。
“我推举林纾当我等首脑。”林栋说完，冷冷道，“除了他之外，其他任何人，老子都不服。”
“我也推举林纾。”郑三元道，“如果不是他，我们当中就有人活不到现在。”
“我同意。”
“咱也同意！”
林纾当上这伙人的头顺理成章，他在牢房里的表现已经让所有人服气。
其实人群早已将他当成首脑，当下只不过正式提出来而已。
“既然大家推举我当首脑，我也不作儿女态假惺惺的推辞了。”林纾道，“也不会给大家画什么大饼许诺将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唯有以心相待而已。”
“现在，我就给大家颁布第一条严令：今后谁要敢滋扰当地村民，为祸乡里，将是我等之公敌，必严惩不贷！”
目光扫向人群。
林栋和其余两个在牢房里动手的，可以当成打手。
郑三元，可以用做智囊。
至于其他人发挥什么作用，视他们各自的特长而定。
“好！”看到林纾的眼神带有威严，人群纷纷点头。
“等下太阳落山，大家各自到我这里登记姓名，住籍，以及诸位的特长。”林纾道。
日薄西山。
人群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开始休息。
林纾指派其中五人生火做饭，今后轮流。
此时就体现出了团体的好处，如果不形成团体，十七个人生火做饭就要建十七个简易火灶，占地方不说还容易引起火灾。
形成了团体，建的火灶更加坚固可长期使用，还节省人力，更加安全。
同时也体现出首脑的作用。
如果没有一个首脑，谁安排他们有条理的做事？
当然这个首脑必须要有威信能服人，否则没人听他的。
其余人员则是到林纾面前，一一登记自己的姓名年龄住籍，以及此前的职业和特长。林纾拿出毛笔，一一在草纸上登记。
纸和笔是林纾专门向黄文山要来的，而且还是以十两银子为代价。
林纾爽快的答应，反正已经欠了他们一万两，再欠十两不在话下，虱子多了不痒。
草纸也不是用来擦屁股的，就算到了明初草纸已经发明百姓也用不起草纸，其原因就是造价高昂。这些草纸，是狱卒们用来当刑具的。
登记完之后，林纾惊喜的发现，这群人当中竟然还有砖瓦匠、铁匠、剃头匠等特殊人才。
普遍年龄在二十岁左右，其中最大的四十岁，最小的只有十六就是那个林栋。
接下来的两天里，人群继续修建茅草屋工作。
而林纾则是一边做事，一边冥思苦想，黄文山等人到底想让他们干什么大事。
第三天，简易茅草屋已经建成了两间。
中午时分，房间里，数道人影出现在林纾等人面前。
来者正是衙役领班黄文山和他带着的三个衙役，同行的还有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一行总共五人。
看到对方来人了，所有流犯挤进房间内。
“哗啦”一声。
其中一名衙役把一捆沉重之物往地上一放，掀开覆盖在上面的蓑草，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
林纾等人见状，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惊骇。
发武器了？
此前他早就猜到黄文山等人要他们干的事情不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要他们屠村？
林纾摇了摇头。
仔细观察，其刀，和衙役们常用腰刀相仿，刀身较一般腰刀短小且带有弧度。
衙役们佩戴的腰刀震慑的味道居多。
而这种刀才是真正用来杀人的，军士用的。
雁翎刀！一个名词出现在林纾脑海里。
“这里共有十七把刀，你们一人一把。”黄文山冷漠的看向人群，道。
“给我们发武器，你们就不怕……”林纾问道。
黄文山那边只来了五人其中一个还是读书人，而林纾这边有十七个。
“我们不怕。”
“哦？”
“我等乃衙门属吏，戕害我等等同谋反。”
“你就如此断定，我等就不敢谋反？”
“就你们这群孬种、废物，有这个胆子？前元之时，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亿兆贱民中都没出几个敢谋反的，更何况当下大明江山稳固铁桶一般？”
“此前你给我等写下一万两银子的欠条，尔等当中还有人把银子藏在屁股里，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苟全性命？”
“那时尔等都无反意何谈当下，当下尔等有吃有穿。”
“听命行事有危险不假，造反，十死无生还祸及九族！”
“好吧，黄大人您英明。我等确实没那个胆量，也不敢违逆诸位。”林纾道，“有什么事吩咐就行，我等必定遵令行事。”
“据线报今夜三更，有一艘盗船抵达独猪山，准备以独猪山为据点辐射四周，劫掠附近沿海村落财物。”黄文山道，“尔等趁夜率先前往独猪山埋伏，击杀这货强人，劫回财物。”
这是让他们黑吃黑的节奏。
“我们能不去吗？”林纾故意问道。
“看样子大家已经把你当首脑了，作为一伙人之首脑，以后千万别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师爷模样的人冷冷的道，“如果不干这件事情，一万两银子的欠款你们何时才能还清？如果只是耕田种地，十辈子也不可能。”
“只有还清了欠账尔等才是真正的自由之身，否则将会一直做我等的奴才。”
“如果尔等不听命行事，我可以马上治尔等一个聚众之罪。”黄文山道，“有流犯底子的平民聚众，抓住了就是一个死！”
“好吧，今夜我们必去。”林纾道。
“我们已经安排本地村民，今晚带尔等出海。”黄文山道。
“如果此事被上面发现……”林纾问道。
“就说是倭寇干的。”黄文山的回答简单而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