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蒙氏兄弟
秦皇五骥与九龙驹所诞之牟平、威海、莱山，之罘、福山、成山、白乳山、駹口、南山、即墨十匹良驹，转瞬已三岁。因血统高贵，皆皮溜毛滑，筋骨精奇。个个神骏非凡，千里良驹。牟平乃牝马，四蹄修长，蹄毛碧玉，身躯靛青如海，飘逸奔放；威海牡马，紫毛如藤。铜筋铁骨，高傲雄壮；莱山亦为牡马，赤体似火。其善快跑，风驰电掣。福山雌马，双目晶莹剔透，活力无限。通体皆绿，卧而绿茵之地，奔而翠涛驰骋。成山为雄，黝黑通壮。两耳如刀，逖听远闻。乳山、南山皆为牝，乳山全身洁白，光滑似玉。形似少女英姿，快如白驹过隙；南山马鬃橙黄，长而柔扬。躯腹白鳞斑青，腰脊挺拔蜿龙；即墨、之罘一雌一雄，即墨全身红白相杂，马头高昂，嘶吼风烈。之罘体黄似金，红鬃乌蹄。高视阔步，气宇轩昂。健魁可撼山，逸尘绝断鞅，乃十马之魁首。任噐挚爱之罘，常牵之独牧单饮。为其梳鬃揉腹，清洗净身。
赵（任）嚚见其义父赵高因长公子扶苏再次被重用、蒙毅复职而郁闷。便向赵高献计曰：恩父切不可泄气也！今秦皇安在，传位尚远，变数在于运筹也！朝中能制衡蒙氏兄弟者，莫左丞相李斯。义父何不先趋附于斯，与其合力，暗中对抗蒙氏之流。期公子胡亥冠礼之年，羽翼已丰，恩父为其师，自有所依。待以帝衰，必立遗昭。恩父与斯掣肘其中，公子胡亥继位有望。届时挟胡亥号令天下，驱除异己，唯恩父独宠乎！赵高闻尔，狞笑不语，轻拍赵嚚之肩几下。赵嚚趁机向赵高表白欲换宗谍之心，去任籍归赵谱。见义子如此献媚示孝，赵高自然愿意。允其前往任城索回氏任宗谍，呈报典客署，改换赵氏宗谍。
择日，赵（任）嚚锦衣博带，三牡騑騑。率数十家丁，飞扬跋扈，横行霸道，几日便达任城。见到其父母任伯牟氏，偭规错矩，也不跪拜，一番妄口巴舌、逆道乱常之言。任伯闻得，被气的颤抖不止，喷血溅地。牟氏失望至极，悲泣昏厥。赵（任）嚚全然不顾，翻箱倒箧，寻得宗谍，激逼其父任伯写下“父子断绝书”简，前往县衙户曹，恣意声明更籍。县令、户曹皆氏任本族，劝其三思。然其嗤之以鼻，执意更籍。县令、户曹见有中车令赵高手谕，只得开具“印证”。
赵（任）嚚消宗更籍，卖祖求荣之举，传遍任城，举邑哗然。族人、官役、乡民皆唾沫弃之！其却恬不知耻，置若罔闻。路遇其庶妹风思娇外出拿药，见比当年更加娇媚。厚颜无耻嬉曰：吾今氏赵，与尔已非兄妹。不弃尔庶出，为吾作妾。靡衣玉食，岂不乐哉！风思娇斥其无耻，赵（任）嚚心猿意马，令家丁欲抢抓而去。被族人发觉，唤出举族青年，抡铲执锸击之。其众不敌，驾與落荒而逃。
方士韩终、侯公携数百水甲始航出石碣港，一路南下，路遇几礁岛（今北隍城岛、大钦岛、砣矶岛、大竹山岛），停船登而皆无人烟，更无奇草。复前行登上一大岛（今长岛），岛上居莱夷藜氏后人，已易秦服。见韩终、侯公携水甲所至，皆大惊失色，误为海盗。韩终、侯公述与来意，方心安。其里长告曰：此地归黄县所辖，正南之岛（今蓬莱岛）亦居吾族，同属黄县置管。韩终、侯公问曰：可知三神山于何处？里长答曰：闻先人曾言，往东直去乃日起之地，有瀛洲神山，居三矮仙。韩终、侯公闻尔，下岛令水甲向东而去…
季夏初日，秦皇御览各郡所呈奏简，见上报六马（道、田、种、驽、齐、戎）数量与往年大相径庭。令太仆卿蒙毅为钦差大臣，前往旧魏、韩、齐三地十二郡，巡察各郡养马苑、牧师署，战骥培育所况。
蒙毅携太仆卿署部分官员，率五百秦甲，先往魏地之河东郡、东郡、河内郡、砀郡；又至韩地之三川郡、颍川郡、上党郡；再达齐地之济北郡、齐郡、东海郡。最后乘楼船往琅琊郡、胶东郡。每巡一郡，记录在案。
这日，太仆卿蒙毅率钦差人马，离开即墨，由胶东郡郡守田丰陪待，驾楼船前往养马岛牧师署最后一个巡察地。
又已仲秋。养马岛上，牧师署、副都尉营、莒里，正忙于秋收稷、黍五谷，薤、葵各蔬。至计陌沁，计章上岛后，莒里舍民与官甲各署营之交往，水乳交融，打成一片。同耕同收，共渔共获。
刚接到郡守田丰驿甲传书，牧师令任仲便搁置案牍、与副都尉宋武前往埠口，恭迎钦差。太仆卿蒙毅时隔四年，再次来到养马岛，见到牧师署秦砖碧瓦，井然有序。养马苑厩棚林立，遍地蹄足。不由得感慨万千！对帝之别具慧眼倾佩不已，亦为自己当年力挺帝意，玉成其事而欣慰！任仲向蒙毅、郡守田丰、及太仆卿署其他官员一一述报种马、骒马品种、数量，儿驹岁岁孕诞数量、良驽，战骥饲养、数目等所况。并令佐史呈上数年录简，供太仆卿署官员过目详查。有官员窥见薄简上录：战骥三万八千四百二十六匹。而厩苑却未见实骥如此之多？呼曰：尔署录简战骥为何与厩棚之实不符？相差甚远！太仆卿蒙毅闻尔，抢过薄简所观，质问任仲可否瞒报？任仲忙答曰：乃卑职未来及述明，令大人误会！此养马苑主饲种马、骒马、儿驹，及少许战骥。西埠头崖处新筑一厩苑，专置养战骥。郡守田丰亦忙向太仆卿蒙毅述证任仲所言属实。蒙毅令任仲路引道，前往新厩。果见战骥如云，达数万之多。赞扬养马岛牧师署于公务见章笃实，对朝廷赤胆忠心。乃天下所有养马苑、牧师署之楷模！
返归牧师署时，太仆卿蒙毅眺得距行宫数里之外，矗立数十只抹漆壁柱，浮翠流丹，擎天巨擘。好奇问曰：此柱立此，作何之用？任仲忙答曰：乃卑职荆妻推演阵图所立！蒙毅闻尔懵曰：令妻不是齐之公主乎？五年前被逼投湖溺亡，汝为妻刺杀郡守后胜，被冤下牢，乃君上复判而释。此郡守（田丰）所荐，于此地职牧师令尔。岂非续弦乎？田丰接答曰：大人所言不差，其去岁被一侠女所救，侠女丈夫战亡，寡居多年。二人一见倾心，缔结为夫妻。蒙毅闻得，颔首称道。复问侠女何许人也！竟通晓兵法？任仲忙回曰：荆妻计陌沁，琅琊郡莒县人氏，曾为吾秦裨将，上将军蒙恬之部下。蒙毅闻得，惊而所思！继曰：计陌沁，其名好之熟悉！乃吾家兄之部属，莫非是他？仰天接曰：吾想起一人。吾之族弟蒙桓，十一年前，与其妻二人，随吾兄（蒙恬）攻打楚城，不幸战亡。其妻亦名计陌沁，曾乃吾蒙家军之骁将也！后浴血奋战，为夫报仇。功成圆满，辞官解甲。扶蒙桓棺椁，归葬蒙阴。再后未知其踪。任仲闻得，含泪曰：大人所言，正是荆妻。蒙毅复闻，亦动情而呼曰：吾兄（蒙恬）惜其才，敬其忠。这些年来，一直探询其迹。真乃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其落迹养马岛。汝福运尚好，竟与陌沁复结伉俪。还不快去寻夫人前来，与故交一叙！任仲歉仄答曰：其一早携莒里妇、女出海捕捞，还未归来。大人先往牧师署安歇，卑职速派人前去寻回。
计陌沁风急火燎赶回，见到蒙毅，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右手覆以左手，行揖礼恭曰：毅兄大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蒙毅扼腕兴叹，温恭自虚回曰：弟妹亦别来无恙！至咸阳一别，经年未见，吾与家兄时常絮叨汝，今终于如愿所遇。在场人杂，不便详谈。正值飧食时辰，任仲于庖房备宴，隆待太仆卿蒙毅、郡守田丰、及随行众官员。食毕，蒙毅在牧师署偶遇任噐，惊曰：陛下亦差汝前来乎？任噐莫名其妙，不知何答！任仲见之，知蒙毅大人识错人。忙答曰：其乃卑职犬子，一向于此也。蒙毅奇曰：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且年岁皆亦同乎！任仲闻得，恍然大悟！急曰：大人有所不知，卑职原本二子同胞，其兄四年前中虿毒，被新甫山嬴谷人仙翁所救，收为弟子。卑职亦后来得知，前冬去寻，未能所见。大人生疑之人，莫非乃卑职长子乎？蒙毅闻尔，拔云见日。兴曰：原来如此！汝言不差，不过汝长子如今名：无名。其师傅嬴谷人已羽化登仙！临终命其前往都城咸阳，勤王护驾。今乃帝之郎中令，几月前曾随帝北巡，力救帝师，赫赫之功。任仲闻得，喜极而泣！欣曰：犬子大难不死，被恩翁救而授艺。今为陛下执鞭坠镫，鞍前马后。乃其之造化，任氏之荣宠。作揖拜谢蒙毅大人相告！当晚，钦差众官留宿邸馆，任仲陪计陌沁造访蒙毅大人，倾述往事，秉烛长谈。钦差之务皆毕，次日，蒙毅与计陌沁、任仲作别！率众官员，兵甲，由郡守田丰所陪，登楼船返至胶东郡治即墨，途道归都。
赵（任）嚚携家丁逃离任城，狼狈不堪，灰头土脸般回到了咸阳。养息数日，携其义父赵高手谕、更籍印证，前往少府署司办理换宗谍事宜。符节令丞大印摁下，其正式更名为：赵嚚。出得少府署司，赵嚚携家丁驾骖與欲归府，在横门大街遇到帝辇仪队，忙扯马避道，匿于闾巷。窥见一人，唬得魂飞天外。其见秦皇御卫之长，竟乃其常欺辱之任噐也！百思不解，任噐怎么会成为帝之御卫？而其何会想到，把任器错认任噐。回想己忘祖背宗、骄横任城之行径，若被任噐所知，必寻之复仇。顿时直冒冷汗，跌跌撞撞流窜回府，亦不敢向其义父提起。之后，再也无胆在街上张牙舞爪，专横跋扈。外出专行宧窔隅角，缩头缩脑。生惧遇到任噐，丟弃小命。
蒙毅回的都城，将所勘各郡养马苑、牧师署战马之体态、匹数，如实呈报与帝。特禀养马岛任仲所辖之牧师署，战骥之优良、数目之惊人，为众厩之首。秦皇闻尔，大悦！昭令嘉扬养马岛牧师署全体差职人员，加封任仲为太仆丞兼牧师令。赐养马岛牧师署为：“天下第一厩”之署匾。
仲秋望日，副都尉宋武接到其妻生疾之信简，告假归乡探望。月余回来，精神萎靡，带回一舞象之年男儿。任仲、计陌沁前去问候，方知其妻上月已病亡，所带男儿乃其子，名宋艺。任仲夫妇慰其：节哀顺变，以身体、公务为重！宋艺与任噐年纪不相上下，没几日便影形不离，，成为挚友。一同随任仲学养马之技、与宋武习骑射武功。
方士韩终、侯公携水甲，一路东航，复行半月。这日突遇三百余海盗，驾四舟及十余浮伐，分向楼船中栈、头桅夹、护腮、仙桥等部位袭来。双方驽击掷矛、刀剑相搏。楼船帮底被海盗潜水凿漏，海水倒灌仓柜，韩终、侯公躲在楼室心胆俱裂。好在水甲人数两倍于海盗，半日厮杀，海盗大部皆灭，剩余十几人，伐浮舟仓惶而遁。水甲亦伤亡四百左右，楼船积水越来越多，即将沉没。正副楼船长下令弃船，命余下二百多水甲分置海盗留下四舟，搀扶韩终、侯公亦移其上。韩终、侯公见盗舟舵上刻有商契文：“夫余”二字，忖度海盗乃夫余倭人。失了楼船，再无法远航。韩终、侯公与二楼船长密议一番，掉头返归石碣。
蒙毅书简其兄蒙恬，述告养马岛适遇计陌沁之事，以及其推演《莒子兵法》所情一并告曰。蒙恬阅信大喜过望！是夜奋笔疾书，函简于计陌沁。信曰：弟妹裨尉陌沁足下惠鉴：闻汝迹居腄邑养马岛，与牧师令任仲梅婚。暮云春树，不胜快慰！岁月不居，昔年蒙家军之嫡将，已寥寥可数！每每忆起汝众随吾英勇无畏、征战沙场之景，感慨系之！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朽。蒙桓及众蒙阴乡甲为国捐躯，吾于心有愧！然诸侯逐鹿，烽火四起。秦王欲统天下，定国安邦。救民于水火，舍我等其谁？今大衍之年，戍卫上郡边陲。屡屡驱击匈戎，枕戈待旦。既握虎符，性命早已置之度外！纵然血染沙场、马革裹尸。能为国殉节，亦无怨无悔！闻弟妹虽解甲归田，仍精习兵阵不懈。以待国难当头，挺身而出。不愧为蒙家军之典范，汝于家为国，赤胆忠心，吾感深肺腑！将责所在，使命所然。虽天各一方，举樽互勉之！秦纪三十二年暮秋望日，上郡蒙毅落笔。
岁首又至，举国共庆！养马岛牧师署、驻防营、金官署、莒里，一年孜孜不倦，皆穰穰满家，胜利频出。任噐于养马苑僶俛从事，被其父提升为厩师。然其对钟离染之诺言，至死不渝！更阑人静之时，一个人常奔于獐之礁崖边，遥望昆嵛之峰，椎心泣血！
计陌沁收到信简，阅而潸然！复函于上将军蒙恬。信曰：恩兄上将军蒙恬阁下钧鉴：来简拜阅，受益颇多！将军大人，至束发之年始，为吾大秦平楚灭齐，九死一生。东征西伐，战功斐卓。今年逾半百，仍戍守陲疆。真乃国之重臣，民之护神。陌沁何其幸，曾为将军之部下！今虽卸甲为民，然将军之教诲，言犹在耳，铭记于心！国若有难，招之即来。将军大人，日理万机，宵衣旰食，更需当养身体。天隅海角，互道珍摄。秦纪三十三年岁首朔日，养马岛陌沁揖手拜上。
韩终、侯公携二百余水甲，泛舟起伏颠簸，徐徐而行。末夏朔七，终返抵石碣埠口。水甲归营交差，韩终、侯公欲回咸阳复命。于骊县境域遇到待其二人归来之卢生、石生。逆旅内一夜互述求仙寻草之境遇，商议如何面见秦皇对策。
岁首朔五日，卢生、石生先归都。殿堂之上，秦皇龙威燕颔。问卢生、石生曰：汝二人赴祖山求羡门、高誓二仙，为何数月不归？卢生答曰：回禀陛下，吾二人初登祖山，迷踪失路。遍问樵者猎户，方得二仙阆苑之地。然至其居，童子告曰仙翁往不咸山问道未归。吾二人食不果腹，寝不安席。苦等数月，终盼二仙归来。述以所求，二仙笑而不答。三顾阆苑，二仙方开尊口。告曰：“瑞芝”灵草须百年所孕方成，上次摘采乃燕昭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83年），石碣宫主邹子传授燕昭王道术，切算“瑞芝”所孕已百年，令方士甘需前来寻求，甘需获“瑞芝”自食，成仙化羽而去。汝等欲取“瑞芝”，尚待三十一年之后。秦皇闻尔，怅然若失！卢生继曰：二仙见吾二人虔诚，临行赠一甲图，禀曰亲转陛下。言毕，于怀中取出，呈与帝。秦皇观之：见古甲骨上刻画一山，注曰：昆仑。山之脊上，一匈奴（胡）之戎手执短茎剑，欲斩断山脊。秦皇不明其意，传于众卿观之，聚讼纷纭。
十日后，方士韩终、候公亦归。秦皇问其二人可觅的三神山？二人将沿途南下所达岛屿，东航遇夫余倭盗所况禀于陛下。亦献几片古甲骨，禀秦皇乃于莱夷藜氏处（今蓬莱岛）所获。秦皇观甲，其上刻曰：“三皇五帝，创世开纪。禅位姒禹，始立夏国。分定九州，铭铸九鼎。治水积痨，累逝会稽。嬴氏伯益，勋高继禹。禹子姒启，夺位终禅。世袭罔替，十四代传。末君履癸，暴戾恣睢。宠嬖杀忠，民不聊生。诸侯成汤，兴甲伐之。卧底斟鄩，逐桀南巢。夏亡商立，改朝换代。殷商兴盛，方国八百。邦畿千里，四海归心。十七代传，三十君王。末世帝辛，荒淫无道。炮烙残刑，众散亲离。西伯姬昌，善施仁德。顺应天道，众贤归之。诸侯拥载，岐周称王。昌崩发继，孟津观兵。八百诸侯，联周伐纣。商灭周代，天下归姬。分封宗法，井田礼乐。成康之治，龙腾盛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昭王南征，穆王西伐。孝王抵戎，嬴非封邑。厉王暴政，召周共和。宣王中兴，四夷咸服。猃狁再犯，王朝渐衰。幽王昏庸，周室东迁。秦之襄侯，护驾封公。西战犬戎，东逐中原。王朝衰微，诸侯称强。春秋五霸，同室操戈。战国七雄，连年厮杀。秦之武王，举鼎震周。秦昭襄王，慑周逊位。姬周王朝，八百年终。诸侯割据，联横合纵。祖枭孙雄，嬴政继秦。六世余烈，振策御宇。政灭六国，统一中华。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真龙出世，始尊皇帝。中华龙脉，巍巍昆仑。宛丘龙首，轩辕台尾。百越虎视，匈奴眈眈。禺知西迁，匈奴（胡）占巢。捣毁龙脉，挟威中华。兴秦者马，亡秦者胡”。帝阅毕，背脊发凉。再递众卿传阅，皆震乎！与卢生、石生所献龟图浑然一体、璧合珠联，多数朝臣谓之天书也！秦皇疑而不定，却又想起养马岛海现石碑。令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冯去疾详鉴甲骨，皆曰上古之甲不假。秦皇芒刺在背，急欲兵伐匈奴（胡）。但其心定而不宣，令众卿于朝堂议之。以右丞相冯去疾、武城侯王离、伦侯武信侯冯无择、太尉魏瞭为首的暂缓派，与左丞相李斯、陇西候李信、太仆卿蒙毅主导的速战派争的面红耳赤！中车府令赵高亦力谏急战。
暂缓派认为：眼下朝廷正南征百越，国尉屠睢与副尉赵佗率五十万大军、二十万刑徒深陷蛮烟瘴雾之地，时进时退，数年无法全歼百越部落。不能解甲驰弩，以至少府财力入不敷出。皇陵浩建已三十三年未成，八十万城旦循环往复。关中十万铁骑、京畿十万近卫甲、虎贲五万不可随意而动。若再北伐匈奴（胡），兵源、战骥调派；劳役、粮饷出入，皆需各郡县征集、摊牌。六国仇秦之盗暗流涌动，两线开战，恐为其所趁，民变蜂起。不如待国尉屠睢南征归来，举国齐力，再开战端。
速战派认为：其一，奇书乃天机显露，苍命难违！若不速决，龙脉被断，国基难固。其二：匈奴（胡）之戎常年鹰瞵鹗视，犯吾疆土。早之不灭，待其时日壮大，更难治乎！
暂缓派保守，虽思之过虑，但皆以稳辅国。速战派激进，义正辞严，不容置疑。但人心各异！蒙毅、李信刚正无私，一心为国；李斯目达耳通，秦皇之意心领神会。知帝心已决，故拥之；赵高为何亦主战？居心叵测！看似卖以李斯、蒙毅（其上司）人情，实乃其心知肚明，若开战，上郡必首当其冲，秦甲落败，蒙恬生死未卜。若能借匈奴之手，除去心头之患，岂不美哉！秦甲胜取，自己力谏有功，朕心慰，或亦晋爵。
朝堂人言啧啧，议论纷错！却无人怀疑龟图甲文造假。或也有心疑者，然帝已深信不疑，又有谁敢异心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