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筑厩养马
任仲登上莒岛，莒里里正计光先安置住下，陪其勘察莒岛之域。不日，胶东郡部都尉宋武挥十膄楼船，装载铅砖，栎木，携兵甲一千，护送六千役夫，二千筑匠，相继抵达。任仲将养马厩址定于盘湾之丘岭，亲绘营造雷图。吉日，设坛焚蒿，塑案置白帛、牺牲、鬯酒，祭拜海神、山神。复斩十二白鸡，取血洒于盘湾之地，祀奉土地之神。堪舆使”立臬观以日影定中，筑匠之长执铫取四方之土各三铫，置于础石之央，击鼓三声，开挖起基。去荒、定平，以“长功”为制，
于正北筑台置厩官公务之堂，大小三十六室。中柱之堂为厩祭，东堂八大室为牧师令
署，西堂二十七小室设厩总、厩副、巫马、田啬夫、厩啬夫、皂啬夫、佐、史、田典、之衙。台置二阶，东为阼阶，西为宾阶。阶下置东偏室大小四十八室，为厩师、马医、厩丁、草夫、料夫、水役、杂役之舍。置西偏室四十八室，为庖厅、粮库、庖厨、禁甲、牧师、更夫之舍。中置天井，后设廊亭花园，荜门圭窬。四廓路门前一里，置厩库。种马五厩，舍棚一百二十，骒马十厩，舍棚二百四十。驽马八厩，驹马十二厩，战骥之厩三十六。料库六监，草库十二监，秣马牧饮。厩库四角置旗亭，东置驿亭，西设兵营。楼船不时运来铅砖、栎木，匠人、役夫，栉风沐雨，筑室砌厩。
任仲起早贪黑，与大家一起食住营帐，力争厩苑早日竣工，好秋割储草，为马备以冬食。
秦皇待已琅琊台之竣。时日，方士徐市戒斋满八十一天。秦皇令郡守无涯觅得一千童男童女，赐楼船两膄，舵手水甲数百，置以黄金、稷谷、服饰、耒耜铫镰等，令其由琅琊出发，渡往北海神山，寻取仙草。
三万黔首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历经八十多天，琅琊台终于大功告成。琼楼玉宇，廊亭殿阙，雕梁画栋，金碧荧煌。北筑御道，南砌云梯。吉日，尚衣令命侍从为秦皇、黎姜淋香沐浴，帝服玄衣纁裳，戴白玉通天之冠，登黑绣龙舄。妃裳黄藂罗衫，五彩罗裙，顶玄鸟芙蓉冠，系泥金凤屦。众卿服玄袍，佩绶，戴高山之冠，穿赤舄。齐登琅琊台，青炉焚蒿，神案置九鼎六器，三帛二牲。钟、磬、鎛、鼓四起，巫艺身着绿色法袍，敷青铜节神面具，翩跹而舞。奉常执仪，秦皇主祀，尊祭四时。礼毕，帝命众卿议拟碑文，上卿李斯篆书镌石：“维二十六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万物之纪。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义，显白道理。东抚东土，以省卒士。事已大毕，乃临于海。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抟心揖志。器械一量，同书文字。日月所照，舟舆所载。皆终其命，莫不得意。应时动事，是维皇帝。匡饬异俗，陵水经地。忧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职，诸治经易。举错必当，莫不如画。皇帝之明，临察四方。尊卑贵贱，不逾次行。奸邪不容，皆务贞良。细大尽力，莫敢怠荒。远迩辟隐，专务肃庄。端直敦忠，事业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极。诛乱除害，兴利致福。节事以时，诸产繁殖。黔首安宁，不用兵革。六亲相保，终无寇贼。欢欣奉教，尽知法式。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乃抚东土，至于琅琊。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毋择、丞相隗状、丞相王绾、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赵婴、五大夫杨樛从，与议于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乱，残伐不止，犹刻金石，以自为纪。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远方，实不称名，故不久长。其身未殁，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内，以为郡县，天下和平。昭明宗庙，体道行德，尊号大成。群臣相与诵皇帝功德，刻于金石”。
不日，秦皇携黎姜主车，蒙毅为御，驾七骥。携列候众卿，率六千虎贲，两万骑甲，三万步卒。出琅琊郡治，欲西归。郡守无涯、郡丞王角，郡尉伍峰，监察史勾川，携郡内官员、郡甲黔首，夹道跪送。穿郯县，向彭城而去。渡淮水，达衡山郡。再由南郡经武关，回到都城咸阳，已入冬。
历经数月激战，裨将军姬凯在余干击败梅蛮部落，向东攻打东瓯驺伯历所部。副尉赵佗所部在南野之地亦大胜闽越驺无诸部落，驺无诸率残部被迫退至武夷山之境，赵佗率部乘胜追击。
厩务之堂筑成，郡守田丰令各县抽调数名田啬夫、厩啬夫、皂啬夫、佐、史、田典，又从郡治派遣厩总一人，厩副二名，巫马四人。任仲从东牟乡、莒里招募厩师、马医、厩丁、草夫、料夫、水役、杂役、庖厨若干。厩库不日也筑好，任仲命厩总携田啬夫带领众厩丁、草夫、料夫、杂役，在骒马、种马未到空闲时机，于莒岛各处收割野谷、蒲苇、猫尾草、牛鞭草、白矛等马草，晒干入库。数十日，六监草库皆储满。
秋未，马厩皆成。齐郡郡守冯凯亦将一千骒马、二百种马如数送达腄县。县令曲罡令之罘岛官船转送于莒岛，并协调麦、粟、菽等马料六千石。
任仲携厩副、巫马、厩师、马医率众厩丁将所有马匹，重新一一相查，选得优质骒马八百九十一，种马一百七十三，剩余归为驽马。令田典简录所规：骒马日匹二斗粟、一斗菽、干草二束，夜一斗麦、一束干草。种马日匹二斗粟、二斗菽、干草三束，夜斗半麦、一束干草。驽马日匹一斗粟、一斗菽、干草二束，夜干草一束。饮水皆四次。
任仲安置妥当，感觉骒马数量不足，决心外出周边各乡里，以商淘得一些可用骒马来，以备来年开春培孕。其携一厩副、两巫马，带若干厩丁，泛舟抵岸东牟乡，往牛、马易市，各里所觅，皆为田马、驽马之流。又往育犁乡各里亦未所获。在昌阳乡遇一田翁，告任仲曰：乡里之马，良者皆被三老所募供与县、郡之尉衙，以备军征。余下之莠，只能作田。大人若想寻得真正之良骥，往东南数十里，有一座根馀山，山中有昆嵛之峰，乃尧命曦仲宾日处。闻祖上所传，当年东海龙王九子触犯天条，被贬此峰面壁思悔，与山中野马交合，诞下许多野驹。后来野驹繁衍生息，成起逐队，皆魁梧奇伟，高头大马。不过此山，毒虺漫山，大虫、狼豺遍野，故闻而丧胆，人迹罕至。任仲聆之，惊喜欲狂，谢别田翁，率众先归莒岛。几日后，与部都尉宋武借调五百精甲，披坚执锐，由西双顶向北，沿根馀山南麓而上。
初冬之山，林寒涧萧，浓雾弥漫，山道陡峭湿滑。任仲率众，步步为营，警惕攀爬。途经一山坪，松蔓森邃，崖谷幽奇。更为惊奇之处，山腰筑一舍，炊烟袅袅。任仲看岔道分置数条，不知何往！令众甲待命，己携二厩丁前往茅舍，探访问路。看到蓬门紧闭。轻叩几声，无人应答。任仲等正欲离去，茅门突开，闪出一四旬男子，虎背熊腰，身穿紫色齐国之服，手握长剑，目光如炬。接着，一妇人携一总角女孩，亦服齐裳，皆执青铜之剑，鱼贯而出，星目含威。任仲见状，忙拱手而礼，释之来意，以免不虞之隙。一家三口闻得，方收剑入鞘，涣然冰释。并将任仲请入瓮牖，四旬男子从燎爐提一木炭枝条，取旧麻布，画以草图送给任仲。任仲瞅见燎爐所烤鹿脯已陈腐，令两厩丁回营取来几袋粟、黍，数只鲜腊羊寒肉，赠与一家三口。男主很是感激！与任仲倾心吐胆。
原来，距此不远之地，为齐宣王王后钟离春之冢。男主乃无盐邑人氏，名钟离剑，世代为王后守墓，已有百年。妇人乃其妻子田氏，总角女童乃其女钟离染。任仲告之，今齐国已亡，天下归秦，亦将已之身世述与其闻知。女童闻得来人有两男孩与己同龄，明眸善睐，莞尔一笑！任仲接问男主曰：山中虎狼成群，一年三季毒虺四溢，汝三人势孤力薄，何以抵之？男主告曰：吾祖上乃齐国大将，武艺超群，故代代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祖传埙吕《慑兽令》，吹之兽恐自去。任仲闻之，惊世骇目。与一家三口话别，任仲带草图率众甲继行。
沿途千柱奇峰，云烟横流。山涧幽谷，不时传来狼嚎虎啸之声。好在此节，毒虺皆冬眠，不需妨之足胫被噬。日暮，达天揖峰。任仲令与石崖下安营扎寨，采薪架釜，庖烹餔膳，食毕安休。
夜半正酣，更夫惊叫！突闻嗷呜之声数起，任仲即刻爬起，扒开行帐帷幔，窥得崖上绿光闪烁不定，顿感危机四伏。击鼓传令，众甲急起。皆点燃火折，持盾执矛，取弩装矢。只见崖上四处，群狼眈眈。任仲令众甲分置四路，持矛之兵推盾围成人墙，握弩之甲严阵以待。随着山顶蔽处头狼裂嗥的叫声，众狼从四面八方赶来，越聚越多。任仲与众甲敛声屏息，丝毫不敢分神！前排几十狼，闻得头狼“嗥、嗥”两叫，向众甲扑来。任仲战剑一挥，大喊：“发”，数百弩矢射向四周之狼，数十只狼应声倒下。头狼“嗥、嗥、嗥”三叫，后排之狼极速跟上，凶恶般袭来。任仲疾呼：“发、发、发”，数百弩机连发三弦，上千之矢横飞，几百狼又被射杀。狼群暂时被压制，不敢上前，众甲趁机装弩。双方陷入僵持，头狼裂嗥不断，前来之狼，漫山遍野，不知其数。任仲与众甲感知大事不妙！初冬之夜，汗流接踵！头狼再次嗥、嗥、嗥、嗥”四叫，一声清脆的埙鸣，划破长空！接着变律为哀婉之音，低沉、沧桑，如泣如诉！群狼闻而，皆萎靡不振，顾视头狼。头狼已转头远去，众狼皆随之而离。任仲与众甲当即如千钧卸身，长吁口气！只听峰顶一男声绕音曰：“汝赠吾食，吾谢汝命！前道艰险，好自为之乎”！任仲闻声，望之峰顶黑影欲去，抱拳恭呼曰：再造之恩，铭感五内！山高水长，重逢必可期！
经此一劫，大家睡意全无。熯以篝火，烤食狼肉，以待天明。
一早穿大过顶、屋脊固，登昆嵛峰。右行二十里，方达九龙池。旋梯石池，山泉顺下，瀑布如冰笋倒挂，含珠吐玉。攀梯而上，前往老铁岭，在一岩洞口，有厩丁约耳闻之马吼之声，众人竖耳细听，皆闻得，顿感精神百倍！任仲令四百精甲守于洞口，其携五十厩丁、百余兵甲，带套马绳索摸入洞穴。只见一头长耳野驴正被一大虫撕咬，任仲与几甲速提弩机，十几之矢将大虫射杀。众甲皆醒悟，原来不是马叫，乃驴吼之声，故唉声叹气！任仲愤曰：根馀山七十二峰，绕九龙池亦有十数峰。尔等如此气馁，何以成事？众皆不敢言语！任仲见野驴已奄奄一息，无法救活。令兵甲拔剑将其结果，与大虫一起抬出洞外。令庖甲肢解，作饔食之材。
朝餐过后，稍作休憩，便左行下峰，沿太古河畔，进入老林夼。峡谷中，石壁崖崖，溪水涓涓。千年银杏，凇冰莹霜。
穿过光秃秃的紫椴林，小溪对面是一大片赤松林。前面一兵甲突然惊呼曰：马，林中有马！任仲闻得，快速跃到兵甲之前，果见林中有几匹野马在食松枝。令众甲止步静声，已带五十厩丁悄无声息地蹑履野马之旁，
，瞬掷套马索，锁以马首，急速跨于馬背，轻抚其鬃，马当下驯顺伏贴。共捕获五马，拴在树上，取粟粒喂食。两匹白色，三匹赭色，皆雄姿勃勃，神骏非凡。任仲甚喜，奋曰：既现五马，必还有之。众厩亦信心满满。又行约一里，闻得前林“啾啾、咴咴”之声，绵绵不绝。任仲等敛声息语，窜临窥之。只见林中约有数千匹野驹，色彩斑斓，马头攒动，挨挨挤挤在觅食。任仲大悦，令众厩丁先不要操之过急。派人去将五百兵甲引来，绕行四周，形成合围。任仲与五十厩丁，用套马索边套边系于树上，取粟喂食，一番操作下来，捕捉千余。还有许多桀骜不驯之马，很是难擒。被兵甲围之，东奔西窜。任仲令众厩丁停止捕获，先作休息。庖厨烹以餔食，分送各兵甲膳之。待夜幕降临，野马又累又饿。任仲令四围兵甲燃起火折，击鼓鸣角，驱马继续四处奔袭。再令庖厨将曼陀罗花药掺杂粟米之中，取一釜煮之混合。命众厩丁骑马携之，四撒于林中。然后令众甲，众厩丁原地轮换，待命而休。
二日一早，桀骜不驯之马，大部皆食粟粒而昏眠。兵甲、众厩以逸待劳，将昏眠野马系挽缰绳，拴置树上。隅中，昏眠野马皆醒。除去逃走之马，任仲令众甲、厩丁将所获野马清点，约有一千七百匹之多。朝食，任仲令庖厨开坛置酒与大家欢欣鼓舞。
不虚此行，大功毕成！任仲令众甲、厩丁一人骑一马，牵两或三马。经大尖峰、旸谷山，由发云岭至龙姜里，泛舟归莒岛。令厩师将野马牡、牝分类。亲自选出骒马九百余匹，种马六百。命名为：“九龙驹”，分置专厩饲养。
一日半夜，有两匹九龙驹崩脱缰绳，趁禁甲熟睡之际，跑出厩苑。晨曦，被莒里一对捡薪夫妇误以为野马，在象嘴崖边掠取。草夫供喂晨料，发觉厩棚丢失两马，忙呈报夜值厩师李巧，率数十厩丁骑马外出寻找。正巧瞅得一男一女各牵一匹马在象嘴崖边，乃丢失之九龙驹。厩师李巧与众厩丁把二人当作盗马之贼，怒喊而追！一马受惊，将牵马女子当场猛闪，坠落崖下身亡。牵马男子弃马跌回莒里，泣告里正计光曰：牧师令厩苑仗势欺人，抢夺其拾得之马，将吾妻，汝之妹逼跳崖亡。计光闻之，怒曰：吾地虽为小“里”，亦为秦皇亲封。天理昭昭，法不阿贵！养马苑虽为帝国战备之所，牧师令之部下亦不能如此蛮横，目无王法。吾等皆去与之理会，声罪致讨。话罢，召集全里黔首，抬女尸往厩务之堂令而来。
晨起公务，任仲刚得悉昨夜厩棚失马之事，令厩总、厩副、佐、史，查实丟马之因。还未有结果，就闻得二阶之下，沸反盈天。忙出堂观之，看到莒里里正计光，带领数百男女黔首，举一女尸，围于天井，高呼：杀人者抵命，杀人者抵命……
任仲与众官员茫然不解？问里正计光究竟发生何事？计光令牵马之男将事件来龙去脉述之。任仲闻之，速令将当值厩师李巧与数十厩丁换来。问曰：汝等以何断定两马乃被人所窃？李巧答曰：当值草夫报来曰厩棚两马不翼而飞！卑职就急忙招呼当值众厩丁骑马逐寻，在象嘴崖窥得一男一女正牵马北去。故认为其二人乃盗马之贼，便怒斥之，率众厩丁奔去索要。任仲继问曰：即便抓窃，亦不能随意逼人跳崖。岂不等同草菅人命乎？李巧闻之，忙辨曰：吾等并未逼其跳崖，乃其牵马，马受惊将其带入崖下所至。大人若不信，可问众厩丁便知。任仲换问牵马之男曰：汝妻究竟乃被马惊置于崖下，还是被逼而跳崖？牵马之男支支吾吾曰：吾被己所牵之马遮目，未看的仔细。只闻得此数十人怒气冲冲袭来，吾妻便掉落崖下。来者若不逼来，吾妻岂能致亡？任仲已闻悉所事大概，带众官员、里正计光、厩师李巧前往厩棚。观拴马之梁残留断缺缰绳，皆明之。众判断九龙驹野性十足，桀骜不驯。两马不服所羁，乃挣断缰绳，趁禁甲嗜睡，逃出厩苑。不知莒岛所向，四窜之时，被夫妻二人误为野马而获之。其二人牵马欲归莒里之舍，便发生后来之事件。
事情既然已发生，亡者之命亦不可挽回。任仲令佐、史，立案侦办此案。厩师李巧及当值厩丁，未经查勘丟马现场，无故生疑莒里夫妇为窃马之盗。辱骂威逼，使马惊致女子坠亡。李巧施以黥刑，贬为城旦，发配骊山造陵。其余厩丁，沦为囚役，遣送盐坑为奴。牧师令署赔付亡者黄金三镒。里正计光与亡女之夫不服所判，要求以命抵命。复告腄县县令曲罡，然秦律明规，维以原判。至此，莒里与牧师令署结下梁子，貌和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