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黑天鹅事件与极值投资

第1章 黑天鹅事件与肥尾效应

周期与异常值

在发现黑天鹅之前，欧洲人始终认为天鹅都是白色的。因此，当时“黑天鹅”一词在欧洲人的言谈和作品中出现时，特指不可能存在的事物。但随着第一只黑天鹅在澳大利亚被发现，这种长期形成的惯性观念终于瓦解。自塔勒布出版《黑天鹅：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一书后，“黑天鹅”一词开始再次被广泛使用，用来代指那些不可预测、重大而罕见的事件，它的产生及造成的结果都远超意料之外。

传统经典理论认为，受供需双方此消彼长的影响，经济运行表现出周期波动的特征，沿着类似正弦曲线的波形起伏。经济学家还把每一个波动周期划分为繁荣、衰退、萧条和复苏四个阶段。古典主义经济学认为，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指挥下，各经济部门共同演奏出有韵律的音乐，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急促、时而舒缓。

但现实并不那么完美，小提琴的琴弦也可能会在演奏时断裂。西方世界先后经历了1637年的荷兰郁金香泡沫、1720年的英国南海公司泡沫、1837年的美国金融恐慌这三次规模较大的金融危机，以及1857年从美国爆发的第一次因普遍生产过剩导致的世界性经济危机和1929—1933年的美国经济大萧条。这些事件在全球经济运行的曲线上都留下了突兀的异常值，破坏了原本完美的规律，仿佛音乐会中出现了破音。如同那只“看不见的手”总会不起作用，市场的自发调节功能有时也会失效，经济学中的“理性人”假说无法阻挡市场失灵这只“黑天鹅”的出现。

凯恩斯主义主张用“看得见的手”对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加以补充、修正，由政府采取宏观经济调控政策干预市场运行、施加逆周期调节以期熨平周期。但不幸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1946年，美国实际GDP增速依旧出现了超过10%的回落。通常，经济学界认为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结构性因素导致的短期现象。自那以后，美国经济的波动性有所降低，但总体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显著的经济增速下跌。在经济周期运行的过程中，经济增速总会突然出现显著低于正常水平的异常值，其背后都有黑天鹅事件发生，诸如20世纪90年代的海湾战争、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2008年的次贷危机以及2020年的新冠疫情造成的经济波动（见图1-1）。

图1-1 1930—2020年美国实际GDP增速

资料来源：Wind资讯。

与GDP同比增速的波动相比，美国股票指数的波动率显然高了许多，就像用了扩音器，波形沿着纵轴被显著拉长。通常，美国GDP的同比波动上限不超过10%，但美国股指的年度波动幅度常超过20%。

美国道琼斯工业指数（以下简称“道指”）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股票市场指数之一。从1900年开始，即使把道指每年的波动幅度在±20%以内作为一个比较合理的波动区间，仍然有很多密密麻麻的“针”将这个区间刺破。从20世纪后半叶开始，道指的波动幅度较20世纪上半叶明显变得温和，但个别年份，如1974年（第一次石油危机）和2008年（次贷危机），道指的跌幅仍超过20%，异常值仍然频繁出现（见图1-2）。

图1-2 1900—2020年道琼斯工业指数的波动幅度

资料来源：Wind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