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隔代亲
和孟家做邻居的,都是高干中的高干,大部分都是退休荣养的高级干部。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祖孙俩平时也绕着小别墅区散步。
但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爷爷,都遛第三圈了,您不累我都累了。”
“哼。”
孟老爷子斜眼看了一眼孟茵茵。
“小小年纪,腰眼子还没长呢,就整天喊累,再走一圈。”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
孟茵茵一脸疲惫“知道知道,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说白了,您在外面不回家,不就是看不上黄文新吗……”
孟茵茵又不傻,刚才饭桌上爷爷那叫一个惜字如金,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爷爷还不是为你好,他现在没有工作,属于社会闲散人员,放二十年前这就是盲流。”
“什么盲流啊,您这是搞阶级对立。”
“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书房的那瓶人参酒都倒了浇花。”
孟茵茵站在原地不肯走,气的脸蛋鼓鼓的。
“你这孩子。”
孟老爷子板起脸,但是对这个唯一的孙女实在提不起气。
只拿手指头点点孟茵茵额头。
因为他的问题,拖累了儿子不说,就连孙女出生都没看上一眼。
老爷子戎马半生,唯一的遗憾也就是对孟卫军父女俩有愧。
也因为这个,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孟卫军说要和小郑扯证结婚的时候,孟长征也一个不字都没说。
妻贤夫祸少,郑丽萍要真是面上看着这么贤惠,他们父女俩怎么能闹得像乌眼鸡。
对孟茵茵的疼爱归疼爱,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做到爱屋及乌。
眼见孙女一天天长大,老爷子早就把包括老战友在内的几个孙辈,还有其他青年才俊扒拉了一遍。
挑过来捡过去,还是有那么两三家入了老爷子的眼。
他对孙女婿就两个要求:人品要好,家境要好。
他可舍不得茵茵嫁过去,还像小时候那样吃苦。
苦,他和卫军已经吃了不少了。
难道还不能让茵茵享半辈子福?
但是孩子长大不由爷啊,这一阵子孟茵茵的变化都看在孟长征眼睛里。
不知道这个叫黄文新的臭小子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了。
还想让他有好脸色?门都没有。
“你们儿时要好,爷爷不拦着你们当朋友交往,但要是想发展恋爱关系,我不同意。”
孟茵茵知道现在就和爷爷犟,绝对讨不到好。
爷爷说了不拦着他们正常交往,来日方长。
“反正我不喜欢沈志平,爷爷就歇了这个心吧。”
“什么鬼名字,跟占小龙女便宜那家伙似的。”
孟长征疑惑道:“龙女?那是封建迷信,不算占公家便宜。”
孟茵茵一阵头疼,别指望能说通。
“诶呀,我就是不喜欢他,别看在长辈面前卖乖,背地里天天横行霸道的。”
“刚才我不是跟您和爸爸说了,他家喝汤都要用美元钞票折纸船飘着玩吗?”
本来孟茵茵对这个师哥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没感觉是没有这个人活着的感觉。
和郑丽萍那个女人一样,都被她视为空气。
刚才下午新新哥一提醒,她才知道原来这人这么可恶。
什么东西,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凭什么敢威胁人。
“有这种事?”
孟长征本来觉得沈志平这个孩子虽然没有政治背景,但是家里富足,自己也有点真才实学。
还有老战友打包票,说沈家绝对是耕读世家,有了钱之后在家乡铺路修桥,做尽善事。
本来孟卫军是不准备收研究生的,他虽然是京北大学的客座教授,但是有实职在身上,忙的根本顾不上带学生。
还是孟长征做主让小沈跟着卫军挂名,主要想让俩孩子多接触接触。
有个师兄妹的名义,发展恋爱关系不是水到渠成。
小沈看上去也挺喜欢茵茵的。
上次茵茵过生日,他还办了个什么“爬梯”,看着倒是挺上心。
听孙女这么一说,好像沈家也没有多好。
不惜福的人家,注定富不过三代。
这事好查,杭城军区有的是以前的老下属,让他们去打听就足够。
正琢磨着,孟长征听到了自己座驾开远的声音,人估计是送回去了。
一看表都八点半了,他也确实有点累。
“行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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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过年的时候,黄文新是亲眼看到爹妈和孟卫军因为五块钱压岁钱,三十六计都用尽了的。
你使暗度陈仓,他使走为上。
那叫一个有来有回。
所以在孟家他把孟叔给他的信封揣着了。
临下车前,才塞在后排座位里。
哪有又管人要钱,又让人办事的呢。
孟叔肯出面清理门户,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那套首饰,自然是孝敬了新婶子。
不指望短时间能有什么效果,这事看样子还得长远打算。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比喻不太恰当,但是理是这么个理。
只要上面领导露了一点喜好,必然会人人跟风。
没见后世的普洱大红袍都被炒成什么样了。
尤其是郑姨风韵犹存,人衬首饰,首饰衬人。
不说多少高官太太,就是那群教授夫人,和博物馆下面小科长的家属看见了。
还不得重金求购。
永远都不要低估了女人的攀比心和购买力。
不过这个郑姨,应该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茵茵虽然有些任性,但不是分不清好赖的骄纵孩子。
小时候哪个小女孩跟她一起玩跳皮筋,她都惦记给人留一块高粱饴。
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孟茵茵恨不得把自己有的都给人家。
他那个BP机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这事,还得走着看。
回到玉树胡同,黄文新好好休整了一天。
周一来到潘家园,没别的事,就是打点人情。
混的脸熟的都打了招呼,管理所的两个袖箍大哥也递了烟,又找家具摊的订了个普通的长条案。
让王奇明天把还有瓶瓶罐罐形状的,没打碎做品的也给他拿来几个。
本来从柳五爷那收到这批碎瓷片他就想把高残的古瓷拿回来了。
但是眼见王奇对这件事还算上心,不如都放在他那里周二再拿回来。
他可不是为了省打车费,坚决不是。
主要是免费的货拉拉和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还从胡婆子那征用了一个小筐,刷了半天。
总而言之,黄文新是一直忙到擦黑才喘口气。
洗了个澡,平躺在小床上,刚好胡婆子电视机正在放天气预报。
他是累的一点心事都没有了,脑袋放空听隔壁声音。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