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心插柳
冲着步话机快速吼出一连串命令,指挥官也回身从监控室里提出一溜四个,被绑带连接在一起的装备储运筒,快步去了另一边同样用集装箱堆砌出的高台。
原本隐藏在钢铁厂内部的照明灯也随之被点亮,藏在铁塔或者烟囱角落的那些碘钨灯发出的光芒,把钢厂内部和周边特意清理的地方照的宛如白昼。
这时从那车间里也跑出来四名汉子,他们快速来到各自阵位,叶榕哪还看不出这些人熟练的动作和走位是早就练习过的,让披好伪装网趴在地上,装成地面的他暗骂果然是马蜂窝。
还好他没像之前一样挑选明暗分界的地方趴着,而是选了处墙角堆着的废弃物遮掩,不然这灯一照,谁还看不出地上隆起一块。
正当这些人严阵以待,连从那三层小楼里听到动静,拿着长枪短炮冲出来的塔拉索夫帮帮众,也在其中一个汉子的呼喝下各自摆好迎击架势时,配电室方向却传来几声闷响,灯闪烁了几下便突然熄灭了。
时间退回到几秒钟前:
之前叶榕扔到电缆悬架上的那小盒子,里面由几层特殊折叠方法的纸巾包裹在内,被当成延时引信的开塞露,在容纳它们的小试管被捏碎后,终于渗透到了外面,点燃了化学药品。
而爆燃的化学药品,又成功把外面混合金属粉点燃,凑成了个简易的铝热弹,下方的电缆纵然包着多层保护壳,却又怎么抵得住几千度高温的烧灼,内芯之间失去了绝缘后,眨眼间便随着电焊一般的光芒亮起,融在一处。
电缆短路紧接着产生的便是灾难性的后果,首先就是配电室内第一保险熔断之后,断开线路之后二次合闸系统自行启动,但那可不是什么飞鸟、树枝之类,一个瞬间电流就能烧掉,不会对再合闸造成影响的玩意。
那是被熔在一起的电缆内芯!
所以第二次合闸直接失败不说,还利索干掉了整个低压配电部分,让整个供电系统成了个笑话。
其实若是叶榕知道这个钢厂的高压配电设备并没有废弃的话,用细钢缆连接配重作为弹药,再搭配上用发动机带动的简易弹射系统拼凑成的定向投石机才是首选。
他可见过那玩意启动的模样:从脸盆改装的勺子里面撒出去的,用自行车闸线和螺丝当做配重的投索铺天盖地如同一张巨网,直接就让一个高压变电站,成了需要至少维修半年的烟花废墟。
而且这套系统用一辆皮卡车就能简单装载,虽然看着有点废土风,但效果是真的好。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本想浑水摸鱼的断电策略,却引来了额外的效果:
只见其中两个壮汉大呼小叫离开隐蔽阵位,如同火烧屁股一般跑回了车间里,不多时功夫,里面便响起了柴油发动机启动时发出的爆鸣声。
然后那中级汽车修理的技能就给叶榕带来了更多惊喜:他轻易便从缺乏润滑的发动机运行噪声中推断出这玩意的马力,从而确定带起来的发电机在50到100千瓦左右。
比起之前那电缆送出来的电量,那发电机可是杯水车薪的不能再杯水车薪了。
而且听着掺杂在澎湃动力噪音里,不断响起的细碎杂音,叶榕判断这发电机最多再撑十分钟缸体就要完蛋。
不过他可没去掺和的心思,只是感慨这水越发的浑浊了。
虽然刚才没有在那四个壮汉脸上看到夜视仪,但叶榕却依旧不太敢明晃晃跑过去,而是借着伪装网的遮掩,把身前的74U甩到背后,手肘并用在满是裂缝的粗糙柏油路面上,飞快向着小楼爬去。
比起此时叶榕的淡定,塔拉索夫帮的那六人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哪还顾得上寻找失踪的同伴,指挥官正抱着步话机发出一阵阵咆哮。
说完便脸色阴沉的掏出手机,发出预先设定好的一条短信。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壮汉,此时满头油汗站在那已经开始发出噗噗放屁声的发动机前,手里拿着个常见的简易修理工具,看着上上下下不断动作的连杆,却不知该敲在哪个地方。
没错,他手里攥了根撬杠。
而在他前方,地上蜿蜒如蛇的电缆前连接的是球形的,像是一个通了电的法拉第笼一样,坐在绝缘底座上的大型设备,此时外面散发的蓝光因为断电和电流不稳的关系,正不断闪烁着,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几个应急供电的电池组,在一旁冒着青烟,从上面焊接的半融化铜排来看,在彻底大修之前,它们也顶不上用了。
而在那球形笼子的中央,却是像遮盖鸟笼一般,被用金线修满了各种各样斯拉夫文字的黑布帷幔,挡住了一片锥形空间。
在周边照明灯的映照下,原本安静如墙壁的帷幔,正在缓慢颤动着,原本厚重的天鹅绒此时变得如同塑料布般充满弹性。
随着蓝光进一步衰弱,一张曼妙的脸庞缓缓自后浮现出来。
第二张,第三张,第十张……
短短几分钟功夫,帷幔朝着大门的那一面,便像是鱼鳞一般布满了同样面容的凸起。
已经爬到小楼后面,从一扇打开的窗户钻进去的叶榕可不知厂房中的诡异变化,他只知自己提前暴露了撤离底牌,但也同样逼出了对方的底牌不说,还间接清空了整幢小楼,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进了屋中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是一间摆着张床,前方还有一台熄灭的电视,已经被改装成单人宿舍的屋子。
忍着屋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麻草和劣质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呛人味道,他打开手电用手掩着,靠着指缝里透出的光芒,瞧见不远处折叠桌上还摆着已经使用过的注射器。
顺着随意丢弃,横七八竖的生理盐水瓶子看过去,旁边不锈钢托盘里还有一些没有拆开勾兑的粉末。
不过叶榕要找的并不是这些罪证,而是更具体的,比如花名册什么的。
但这屋中唯一的纸张便是床头扔着的一卷卫生纸。
把手电收起,拔出手枪轻轻推开保险,叶榕轻手轻脚把虚掩着的门打开,朝着外面瞟了眼,确定没有人后才闪身出去,把半开的门回复原样。
这时外面的汽车声浪已攀到最高峰,很快便会被人发现不对劲,叶榕也顾不得暴露了,借着那声音遮掩,快速在一楼看了一遍,没有找到目标后沿着刚才看见的楼梯上了二楼。
刚到二楼,他便找到了最重要的目标:一块挂在墙上的白板,上面简单打了几个格子,在手电光的照亮下,是层叠的擦涂痕迹,以及用黑色马克笔写的简单编号,后面还跟着一串数字。
联系那些用过的注射器,叶榕推断最后附带的数字应该是注射次数。
根据记忆中女孩被抓走的时间,他很快圈定了两个目标,可唯一的缺点便是这两个目标一个位于三楼,一个位于二楼。
看前面的编号,再根据最近的门边用白油漆写着的数字来判断,这两个房间还都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