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化妆,照片,目标
离开这间五金店的叶榕又重新拉上了兜帽,约翰老爹嘴里所谓的生意,只是一个“旧物回收”的建议而已,答应下来也算是给未来开了条路。
虽然今天的日程表排的很满,但那短信的影响却有些超乎叶榕的预料了,要知道此时他在的这条街区,已经超出了塔拉索夫黑帮的势力范围,却没想到追杀令的消息还在。
纵然口中吐槽自己脑袋价值不高,但叶榕心里却很清楚对那些毒鬼和小混混来说,2000刀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这些刀口舔血毫无顾忌的家伙,此时正红着眼睛四处寻找他呢。
想到此处,叶榕又拿出那个破烂的手机,站在街角看了看地图,寻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大型商超,花了些功夫在里面的化妆品柜台,花了十几美金就用‘不知送女朋友什么品牌的礼物’这个理由,买到了一大堆免费小样。
顺便他还去不远处的眼镜店,给自己买了副无度数的宽边眼镜。
又选了几件衣服,他才去到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过了大概半小时功夫,从里面走出来的,已经是一个符合美国人刻板印象的东方留学生了——戴着眼镜,穿着土气,神情有些畏缩不敢与人对视。
除了微调了自己相貌、改变了眼睛大小外,叶榕还在鞋子里放了两枚硬币,虽然走路不太舒服,但却可以很容易改变步态——人的走路方式是最难改变的,这也是脚印识别和步态识别能成为鉴别一个人身份关键因素的原因所在。
刻意在周边有摄像头的地方转了一圈,叶榕才背着塞了枪的一应杂物的背包,出了门汇入外面的人群中。
戴着个防水的渔夫帽,撑着伞的叶榕从附近商店买了个游客喜欢一次性拍立得相机,看了一下距离第一个时间节点还有一会,他就去咖啡店给自己打包了一杯双倍特浓的咖啡。
倒了几趟公交车,叶榕很快来到了一处公立小学外,这里便是那张纸上记述的其中一个地址了。
因为小学外常年停着警车,他并未像个变态一样坐在长椅上拍个不停等人查问他,而是走到大门外笨拙地用拍立得相机想给自己与旁边那雕塑和牌子来个合影。
果不其然,这举动招来了坐在车里那百无聊奈的警察。
比起摇头晃脑或者是皮肤颜色不同,一看就是不安定因素的本土人,叶榕这个端着咖啡杯,还用胳膊夹着雨伞,面容稚嫩的东方人,显然不在警官的戒备范围内。
尤其他又是一口蹩脚的英语,一个一个朝外蹦单词不说,还要掺杂着嗯嗯额额的语气助词。
戒心大减的警官在看了他拍的那几张歪斜的照片后,主动接过相机,帮他与校门外的铜牌拍了几张美美的合影,末了还特意提醒这表情拘谨的年轻人,晚上不要乱晃,以及人流偏僻的小巷不要好奇得钻进去。
友好得与警官道别后,叶榕搭上附近的公交车,在下一站下车的第一时间,便是把揣在衣兜里已经撕碎的照片和那个没用的拍立得相机扔进垃圾桶。
再次看了看时间,叶榕又搭上另一班公交车,在上面断断续续睡了一觉,一直坐到终点站才睁开眼下了车。
这里是纸上记录的第二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地址,叶榕看了看车站附近的门牌号,很快便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打开那个毒鬼的手机又看了看地图规划好了路线。
此时时间已到了下午三点半,叶榕花了些功夫才走到一处位于街角的单层建筑,它外表白色的刷漆已多了不少斑驳痕迹,外面围了圈木栅栏,透过缝隙看进去,缺乏打理的后院荒草都长了半人高。
看了看门边钉着的门牌确定自己没找错位置,叶榕并未着急进去,而是溜溜达达绕了一大圈,把周边的环境都记在心中,收起雨伞,侧身钻进了两幢屋子中间的缝隙里。
身体素质不行,叶榕翻越这一人高的木栅栏也费了些功夫,还好周边也没什么人。
进到屋中也不费什么劲,后院的门虽然锁着,可对戴好医用手套的叶榕来说,也不过是别针多费些劲的功夫。
然后便是把包装袋套在鞋上,轻手轻脚进了屋。
厨房的陈设并不多,充满了单身男性在家常见的特点:洗碗槽里堆着的盘子,不怎么收拾的地板,以及一张长桌。
如同一只老练的警犬,屋主藏匿在屋中各个角落的武器和违禁品根本逃不过叶榕的双手,很快他便收获了两支塞在沙发扶手与坐垫缝隙之间的手枪,一支被胶带贴在桌子下面的双管喷子。
除了武器之外,他还找到了些与黑帮成员不太符的,未拆封的乐高玩具。
彻彻底底把这不大的房子搜索一遍后,叶榕便在屋中寻了个合适位置,把自己的手枪从背包里掏出来,拧好消音器、子弹上膛,闭目养神了。
待到这间房屋的主人,结束自己一天的“工作”,带着一身脂粉味和浓重的酒精味,站在门外低头不断拿着手里的钥匙朝着锁眼里怼的时候,叶榕已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按开那电量已经快要到底的手机,上面时间已过了凌晨。
待到对方花了足足五分钟时间才进屋,叶榕已微眯起眼睛。
须臾功夫,房中灯光被打开,醉汉跌跌撞撞跑到厨房拉开冰箱,给自己拿了罐啤酒,刚拉开拉环还未扯下,回身便看到已经摘下眼镜,正对他微笑的叶榕。
“嗨,安德森先生。”
眼前这面目凶恶的中年人,正是叶榕的目标:维格·塔拉索夫最信任的马仔之一,当日也是他跟着那干瘦的小混混一同来的店中。
与叶榕对视片刻,视线落到那消音器上,安德森缓缓扯下手上啤酒罐的拉环,走到长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喝了口冰凉的啤酒定了定神,安德森才看向叶榕开口说道:“那天是我把你丢到河里的。”
“所以呢?”叶榕收起笑容:“如果你想的是桌下那支霰弹枪,我想你该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