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搭桥
丑门多思回身就跑!
此时此刻,他倒是保留了几分聪明,知道往屋子里跑,就是让自个被瓮中捉鳖。好在,那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去一个对他保持忠心的部众,从上头往下探手。
“军主,快上来!”
丑门多思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手刨脚蹬,被拽上了围墙,
他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那股洪水般暴躁奔涌的人流,直接长驱而入,进入他的房间。瞬间,争抢声打砸声不绝于耳。
丑门多思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下面,何止是他的房间!那些个仆役的屋子,那些个仓库、马厩、羊圈,都是一片风卷残云的样子。丑门多思只是眨巴下眼睛的功夫,自己的财物就已经被瓜分一空。他心中好似滴血!
但还不等他滴血,他就看到那些抢红了眼的、杀气腾腾的人,盯牢了自己!
丑门多思顿时如坠冰窟。
他怀疑,这些人只要沾到自己的衣服边,就会把自个撕成粉碎!
他慌忙间就后退一步,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这才想起自己在屋顶。而他这么一滑,就踩下几片瓦片去,稀里哗啦跌落墙头。丑门多思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邻家的墙头上,也趴着一个人!这人他认识,也是名豪帅,也被逼到墙头了!
丑门多思越发惶恐。
墙下,已经有人开始试着叠成人梯,往墙头爬了。
那邻家的豪帅也战战兢兢,看着丑门多思,惊骇欲死。。
突然,那人面色一变,凭空浮现出几分喜悦来!再看他猛地伸手,指向了丑门多思的身后。
“丑门军主,你看那儿!”
丑门多思回头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原来,在他的身后,在那大路之上,祁功正骑着马,领着七八个人飞驰而来。
而此时,院子里爬墙的人,已经有几个够到了墙沿了!
丑门多思在墙头上,手脚并用,往祁功来的方向爬了几步,同时扯着喉咙大喊起来:
“祁军主!还望救我一救!”
……
两刻钟后,祁功站在一处空旷的地方,身后站着李胡儿、宿勤先、祁深礼等人。丑门多思和几个豪帅狼狈不堪,几乎瘫软在他的身边。其余几个豪帅倒是维持了体面,但也汗淋淋的,脸色苍白。他们的一部分手下闹事,也有些手下愿意效力,所以吃了些惊吓,但没有窘迫起来。
唯独斛谷殷算是没吃什么亏。他虽然也有部众闹事,但他对自己最为随身的那些人不错,又喜欢恩养些所谓有本事的豪侠,所以这帮人舍命把他家护住了,闹事的那些人近前不得,甚至还有余力出去维持秩序。此时,斛谷殷身边有七八个护卫挡在前面,自个则和祁功并排而站。
“惭愧,惭愧。”他朝祁功拱了拱手,苦笑起来。
祁功还了礼,摇摇头道:
“兄长说哪里的话。只是这乱子,还是得收拾一下。”
“自然,自然。”斛谷殷愈发苦笑。
祁功到了之后,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才算是维持住了秩序。其实啊,这些开始抢劫的镇民,在祁功出现并派出手下阻止他们行动时,大部分都很配合地停止了抢掠。不得不说,祁功这些天的举动,很是给他积攒了一些威望。
之所以花了两刻钟才平息下乱局,是因为这里聚集的人太多了!就算是简单地让每个人知道,祁军主希望当个从中说和的中间人,也得花去些功夫。
“祁,祁军主,千万救我们一救……”丑门多思自从从墙上下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此时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奈何手脚都软了,动弹不得,只好依旧是趴着,朝祁功喊。“我,我的家财,都要被掠尽了……”
祁功看了看他,只是摇头叹气。
“丑门军主,你也不是痴傻的人。此时让拿了你的财物的人,把东西还你,我便是想做,也做不到的。”
他说的不是假话。说实在的,这财物都被镇民抢走了,谁知道哪个人抢了些啥?本身就不好追回。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实实在在遇到了难处,急疯了的,你要从他们手里再把财物拿回去,和从恶狼的口里掏肉有什么区别?祁功这些天,积攒了些威望声明,能让大家愿意先停下来,和这帮豪帅们谈判一二,就已经是不容易了,至于让他们直接归还财物,那未免强人所难。
丑门多思也知道祁功说的在理,可他扭过头去,看了看那些气势汹汹的部众,又到底是扭过头回来,蠕动嘴唇还想说话。
但他还没有说话,就被祁功打断了。
“几位军主,”祁功很有些恳切地劝说起来。
“且让我也听一听你们的部众要说什么,可好么?”
祁功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轻声细语。但就是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出现后,丑门多思为代表的那帮子豪帅,就都不敢说话了。
祁功这才看向了那帮镇民。
葛南站在最前头,当即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很郑重地向祁功行了一礼。
“祁军主,我们不是有意作乱,也不敢谋反……若是谋反,便直接去杀那刘大官了,为何还要来讨财物赎人?我们实在是生计所迫,别无办法!实不相瞒,我家的妹子……”
“这些我是知道的。”祁功却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诸位都不容易。你只说你们想要如何便好。”
葛南闻言一愣,随即把头埋得更低了,咬着牙回答起来。
“我们不求别的,只求自家的军主能有个担当,替我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渡过难关!”
他声音不算很高,但字字干脆。他说完这句话,身后的众人,也都一起附和起来。
祁功“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模样,却又转头望向了丑门多思他们。
“诸位,你们看看呢,能办到吗?”
“办,办不到……”
丑门多思这时恢复了一些力气,努力地朝着祁功的脚又爬了几步,让自己置身于祁功和斛谷殷部众更为稳妥的保护之下,也多少找回了几分勇气。
他抬起头,苦笑起来。
“这豪帅家,也没有,也没有余粮啊?这已经被抢掉的东西,我可以不要了,但剩下那些,总得留给我啊……我,我也要过日子的……”
他越说越委屈,竟是几乎啼哭了起来。其他的豪帅,虽然没有那么不堪的,但都是这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