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鹿正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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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怯者当勤勉

七月流火,夏去秋来。北地本不漫长的夏天此时已然走到了尾巴,虽然还留存着一些温热的脚步,但这凉气,到底是一天天地从北边南来了。

距离祁功伙同众人,截杀刘大官,抢回财物,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祁功本有些担心,自己这种擦边的举动纵然做得周全,纵然有全镇豪帅一同参与,毕竟会惹恼了镇将和他身后的朝廷。若是那个镇将元恩不识好歹,认真计较起来,只怕会有麻烦。

不过,好在,那镇将看起来是个识大体的人。他兴许是听说了这等事情全镇豪帅都有份参与,很明智地装了糊涂,没有把事情挑明白、弄大发,也没有继续征缴财物,而是发了封信,不疼不痒地训斥祁功等人懈怠了,没有把蠕蠕人都赶跑,属于是轻飘飘地揭过了此事。

所以啊,这些天,祁功就忙着改善改善水利措施,专心地把他的那些发明用来灌溉土地。这柔玄有些人看了新奇,请求祁功也帮他们也弄一套这些设备,祁功也乐呵呵地答应了。

今年自从雪后,颇为干旱。但看样子,依靠着祁功的这些个新发明,这柔玄的旱灾,只怕能多少缓解不少。

此时,他正弄了把椅子半躺着,看面前的一帮子人玩闹。

“你这厮框我!”却见祁仿大喝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回身冲着一个从他面前虚晃一招便径直闪开,此时又一路跑掉的人怒吼起来。而那人根本不理李胡儿,怀里头抱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疯了般往东头跑,这人正是葛南。

“我来拦你!”祁定呼喊了一声,猛地朝葛南扑去。葛南慌忙一闪,然后把怀里那个东西凭空一抛,狠狠飞起一脚,竟是踢出去十几步远。再看众人,都舍了葛南,一起去抢那个被踢出去的东西。

不错,他们正是在进行一项祁功“发明”的运动,也就是他口中的“新式蹴鞠”。

却说啊,自从刘大官那件事情了解了,本来尘埃落地,大家欢喜,可葛南等人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这些人,先前因为走投无路,是威逼了自家军主的,当时事出情急,谁也顾不上处理后续的事情。可现在安稳下来了,他们就犯嘀咕了。

自己做出了这些事情,以后不好见自家上司啊?便是自家上司表面上说既往不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偷偷给自个穿小鞋?

所以啊,他们就请求祁功,把他们收为自家的部众了。

本来,祁功是不好答应的。这算什么事?把别人的部众收为己有,在豪帅里,是有点犯忌讳的。但一来,那些豪帅本身也不想自己的手底下依然有这些刺头,怕带坏了别的部众。二来,他们感谢祁功出头,帮他们夺回了财物,也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三来嘛,则是斛谷殷出面,训斥那些人自己管理不好手下,为这件事做了个推波助澜。

所以,如今,祁功的部众,从原来的三十出头,一口气增加了接近一百人。好在祁功目前的家底还算厚实,也能养得起这许多人物,也正好用他们开垦些荒地。

而闲来无事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元从三十”和新部众们交流感情,祁功就设计发明了这么个新式蹴鞠的游戏。

起先,他是想和正经足球赛一样,搞那些规则的。但随后,他就发现行不通。一来呢,是他没办法做出后世那种很利于滚动、弹跳的足球。二来呢,是这些边镇的汉子,玩着玩着就容易上头,然后要么抱着球乱跑,要么彼此打成一团。所以,祁功索性把大部分规则取消了,任凭众人自己发挥。

眼下,这帮人倒也玩得热闹。同时,祁功能看得出,这两帮人玩蹴鞠,其实隐隐有博弈的架势。

博弈的两方,自然一边是自个的元从部众,另一边则是新依附的镇民。

自从葛南等人到了祁功的麾下,就隐隐有抱团的架势,也对祁定他们这些不生长于柔玄,偏偏又更早效力于祁功的人们有些针锋相对的样子。

祁功正在暗暗思索揣度,可突然间,就有一个人飞马跑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呼喊起来:

“军主!又有帮蠕蠕人来了!”

祁功闻言一愣,翻身从座椅上起来。而众人也都停下了追逐,一齐看向去。

来的人正是祁深礼。

原来啊,这段时间,不知为何,频繁有蠕蠕人出没劫掠,总是小股小股地流窜,让人不堪其扰。而且,有人探知到,好像有一大群成规模的蠕蠕人,如今在北边偏西头的地方安扎了。

祁功冲祁深礼喝道:

“他们此时在哪?”

祁深礼没有下马,直接在马上抱拳还礼。“正在咱们放羊的地方!我带的人姑且护住了羊,只是还请军主速速去救援。”

祁功点了点头,回身看去,却见葛南等人没什么反应,还在那边抱着蹴鞠不动弹,便呼喊起来。

“葛南,你可听到了么,莫犯懒了!那帮蠕蠕人在放羊的白龙河那。既然是买卖来了,你且带着你的好手们去绕一绕,绕到上游,去包抄一下。”

他随即又催促起了祁定。

“祁定,这些日子,你们这些新手的马上功夫有些长进,且随我来,正好操演一番!”

此时,早有人帮他牵了马来。祁功飞身上马,言语神情里虽然严肃,但也倒没有一丝紧张。

这也难怪。这些天,好多股蠕蠕人一会一会地冒出来了,虽然让人觉得讨厌,但其实也没多少太大的威胁。祁功正好借着他们,来试炼祁定等人骑马舞槊的本事。他方才说得不错,这么些天下来,祁定等人进步并不算小。

祁定等人简单往身上套了半身的甲胄,就一起上了马,随着祁功行动。不多时,他们便到了白龙河边素常牧羊的地方。

果真有一群蠕蠕人,拿着软弓,骂骂咧咧地不知道说什么。十来个祁功的部众在步下,拿着长枪和弓箭,围成个环形的圆阵。那帮蠕蠕人动不动打着马往前头冲一冲,随即又被长枪和弓箭逼退。个别几个,还被弓箭射中,倒在地里头呻吟。

祁功等人刚一出现,他们就注意到了,明显又多了几分惶恐,几乎要散去的模样。只是他们到底又舍不得那许多只羊,略微退去了一些,却还并没有离开。

祁功冲祁定点点头。

“且去试试吧。”

祁定拿着长槊,不好行礼,便同样点头回应,说了声“是”,便缓缓催动坐骑,走出了队伍。

非但是他,祁功其余的部众,也主要是他的“元从三十”,一齐骑马列了个长长的一排,都举起了长槊。他们身上虽然没有全甲,但胸腹的地方都罩着甲胄,马匹身上也披了些羊毛毡子之类的东西,算是有了个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