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困来逢转机
贵客？祁功闻言一愣，打马上前，翻身又下了马，一面把马匹递给祁力士一面问了起来。
“贵客？哪个贵客？”
祁力士小脸蛋兴奋地涨得通红。
“军主，您真是神人！三言两语说不清，我现在先不多说了，您快些进去吧，那贵客正等着呢！那是个蠕蠕人，具体的情况，我路上和您说！”
“蠕蠕人？”
祁功更纳闷了。自己这柔玄豪帅，本应该是一个和蠕蠕人厮杀得死去活来的角色，怎么会有蠕蠕人上门拜访，还是个“贵客”？可他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轻轻“呀”了一声，所有所思，进了栅栏的大门。
祁力士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把情况介绍起来了。
果然，与祁功刚才猜测到的一样。
原来啊，祁功刚穿越时的那个随手的布置，此时，起到回馈了！
祁功穿越时，因为知道历史上，过不了多久，当时的蠕蠕可汗婆罗门就会被驱逐投奔北魏，而那个依托着北魏庇护、呆在怀朔镇的前可汗阿那瑰，则会成为新的可汗。所以，祁功做了个顺水人情，请元悛派人把自己俘虏的蠕蠕人送给阿那瑰，并且还捎给了阿那瑰一句话，说自己曾听方士说，阿那瑰不出数月就能重新当上蠕蠕可汗的。
他说这话时是四月末，而如今，是七月了。这两个多月里，蠕蠕人的可汗婆罗门果然南逃，而阿那瑰，则被迎接回去，成了新的可汗！
如今，这阿那瑰感谢祁功堪称雪中送炭的举动，不仅上表北魏朝廷陈述了此事，而且，还派了自己的弟弟乙居伐亲自来了柔玄感谢！
其实真要论较起来，祁功先前的举动，只是投机，算不上雪中送炭；只是给了些精神安慰，算不上有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反而是那个阿那瑰此时派弟弟前来，才真正是雪中送炭！
这蠕蠕的可汗都派人来拜访了，解决那几个侵扰的部落，应该不成问题吧？
祁功顿时大喜，赶忙加快了脚步，就往里头赶。
他在这也有一间厅堂，比镇将的简陋不少，但也能遮风挡雨、置办酒宴。这边地也不讲什么礼仪，也没有什么通报之类的说法。祁功直接快步走进去，就发现里头坐着一个人，周围有几个自己的手下陪同。那个阿噗纳就陪在旁边。
坐着的那人，转头看到祁功进来，也站起来了。
这人头上束着发，身上的衣服打扮，也都同北魏人的一样，而且或许是为了方便赶路，颇为朴实，但也不失整齐，只是脸比较的黑。他笑起来：
“这位，想必就是祁军主了吧？实在是久仰大名！在下乙居伐，奉家兄的命令，前来拜访，也是表达感谢！”
这人说的，竟然还是汉语。
不过，倒也不奇怪。这个乙居伐，是跟着阿那瑰投靠北魏好些时日的，对洛阳没准比那个镇将元恩都熟悉一些呢！祁功见了他，也赶忙回礼。
那乙居伐上前一步，竟是来捉祁功的手，随即笑道：
“实不相瞒啊，我们先前在怀朔，不被那个婆罗门接纳，继续北上，实在不敢，退回洛阳，又不甘心，正是进退维谷的时候，祁军主突然送了百十个人来，还说他们是来投靠我们的，我们顿时有了好大的宽慰！当时啊，祁军主派来的人还和我说，几个月内，我兄长就能重新当上可汗的。说来惭愧，我虽然心里头听了隐隐有些欢喜，但实在不敢信。可没成想，没过十天，就有消息传来，说婆罗门也逃到大魏去了。如今，没到两个月，我兄长竟然真的又成了可汗。这，这难道不是祁军主送来的好福气吗？！”
他说到此处，又是一阵大笑，随即双手一起紧紧攥住了祁功的手，表情也越发恳切起来。
“我们弟兄在洛阳呆了许多日子，这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所以，我兄长特意派我带着礼物来感谢祁军主。而且，他还说，祁军主在柔玄，只怕容易和本地活动的我国人部落产生冲突，又让我带了件信物来，送给祁军主。”
“信物？”祁功好奇起来。“却不知是什么信物？”
那乙居伐笑道：
“是我国中可汗的礼天大纛。只是这大纛还没带来，和礼物一样，都组成了车队，还在路上。”他说到此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失笑起来。
“祁军主，有位洛阳的公子叫元悛元士愉的，也同来了。他对你可用心得很！这次来柔玄，他也跟着，只是路上累倒了，反而拖慢了车队的速度。我这人性子急，才舍了他们，先跑来柔玄。”
这所谓大纛啊，可以理解为一种旗帜，主要是用来展示王权的，也不能轻易授予别人。不过，乙居伐所说的“礼天大纛”，不是那种展示王权的大纛。蠕蠕人习俗里敬畏“苍天”，又喜好巫术，这种“礼天大纛”，更多的是在祭祀和进行宗教活动的时候使用的，在蠕蠕人中被认为具有神圣性，所以才被称为“信物”。
而祁功听了，则是越发大喜！
一来，是自己正多少有些发愁，如何应对最近来的那些蠕蠕部落，这位乙居伐，就送来了这种东西，他如何不喜！况且，这礼天大纛，之后兴许也有用处的。
二来，是他没有想到，那位元悛元士愉，竟然如此的尽心，竟然不单帮自个给阿那瑰送去了人，甚至还亲自操办参与了这件事情，乃至于，如今还要再来柔玄！他一个贵公子，能有这份心意，祁功倒是有些感动了。
祁功想到此处，乃是手上用力，反而又捉住了乙居伐的手。
“这……我实在感谢得很！”他言辞也颇为诚恳。“实不相瞒，如今这柔玄北边，新来了好几处部落，我们将军方才还说要去讨伐的呢……但阁下既然来了，便不必劳动兵戈了，反而伤了彼此的和气。我明日带你去见镇将，可好么？”
他乃是又动了取巧的心思。
不曾想，乙居伐听了这话，却摇起了头。
“只怕不行。”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