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生大步向前,不顾外人的眼色,激动又诧异地拉着我的手:“我今天刚回来,到新公司刚报道,就被主管拉过来熟悉环境。本来我还想给你个惊喜,晚点去你公司找你,没想到在这遇见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给人理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家都像看戏一样地盯着我俩看。
“看什么看,今天不营业了,都走吧。”我说着,又伸手指了指剪了一半头发的顾客,“今儿不收你钱,明天再来吧。”
大家都呼啦啦的散了。主管临走的时候撇了春生一眼,露出一股子意味深长猥.琐的笑。
我挣脱了春生的手,指甲上的亮片冰冷地闪烁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当初,春生考上了大学,可是春生爹生病,家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东拼西凑的够交上学费,可生活费没了办法。
我为了供他上学,就瞒着家里跑到沿海城市打工。
可我没啥学历,只能进工厂。我的工作就是贴钻。每天机械性的重复,毫无乐趣,好在包吃住,第一个月我拿了400块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
我给春生邮了生活费,自己不花还能攒下点。虽然工作很累每天要做十几个小时,但只要一想到以后,我心里就美滋滋的。
可这样美滋滋的幻想没多久就被打碎了。春生爹病情恶化还是走了。没了钱的来源,春生明年的学费没了着落。
春生说:“我不想读了,我去找你,咱俩一起打工,以后也能过好日子,你信我。”
我气呼呼地拒绝了:“不行,念书多好啊,你好好念,学费不是明年才交?总会有办法的。”
我就拿了纸笔开始算计着,可怎么算计怎么节省还是不够春生的学费,我被逼的没了法子。
这天,几个工厂的小姐妹约着去理发店剪头发。我就觉得这个自己也能干。以前在家,啥时候花过钱剪头发?都是自己给自己剪。
我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跟工厂的姐妹借了钱,又在偏僻的地方找了个小店,店不大,租金很低。
我没学过正规的手艺,可是这么多年,竟也练出来了。
想到第一次给人刮脸的时候手抖的像个筛子,第一次被流氓混混调戏吓得腿软,第一次被难缠的客人刁难陪着笑脸,后来的我都能笑出声来。
只是这笑意背后,是多少一言难尽的苦涩,只有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