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冯家峪的枪声
潘长军这冷不丁的拍了一下肩膀，使得程桂明背脊冷汗直流，哪怕是反应再慢，也琢磨出来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僵直的笑笑。
“书记说的是，是我功利了，利令智昏，光想着好处不好处的，没这个善心，这样，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讲完这话，程桂明利索的一连干了两杯黄酒，酸的龇牙咧嘴，刚准备拿起酒坛子再倒一杯的时候，却被潘长军护住，笑骂道。
“你小子，菜还没上齐呢，肚子里馋虫就上来了，拢共就这一坛酒，全让你造了，我跟张扬喝啥，酒瘾来了就直说，甭给我玩那些虚头巴脑的，光瞪着我干啥呀，吃菜吃菜，再不吃菜都凉了。”
“潘书记，你是东道主，客随主便，你不下筷子，我们俩”
随着潘长军率先动筷子，张扬和程桂明才跟着夹了些菜。
不得不说，周亚梅厨艺确实不错，咸淡适宜，做的麻辣兔头虽然说没有川湘那边正宗，但是改刀揉了不少野山椒炮制后，辣味儿那是丝毫不欠缺。
只不过就两個兔头，剩下的兔肉吃起来就略显发柴，要是没佐料的话，张扬感觉跟减脂餐里面的水煮鸡胸没啥区别。
别看当时潘长军搂枪打兔子的时候兴致勃勃，可轮到吃的时候，那是一点不沾，光逮着那碟花生米霍霍。
一边抿酒，一边跟程桂明心不在焉的聊着这些天镇公社的诸多琐事。
东家长李家短，生产队里群众闹矛盾，个别人要退社分伙单干之类的。
聊着聊着，潘长军突然把话锋一转，不经意的提到了前些天发生的那起小本子“命案”。
“桂明啊，这些天公安那边可有线索，有没有查出那小本子的底细，是什么时候跑到咱们镇公社来的，来咱们这地方做甚?”
似乎是没料到潘长军会问这个问题，正在喝酒的程桂明险些呛住，借着衣袖擦嘴的功夫，嘟囔说道。
“没啥线索，大家伙一听说死的是个小本子，一个个都开心还来不及呢，逢人就夸凶手是英雄好汉，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公安那边实在是找不出破绽，就怎么不了了之了，尸体也被埋到村西头乱葬岗了。”
“要我说，为民除害确实是个好事。”
“哦，这样啊……”
潘长军蹙起眉头，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送到嘴里，不露痕迹的朝张扬使了使眼色。
张扬会意，装作起身去把窗户打开的样子，在路过程桂明身边时，脚步一个踉跄，手肘不偏不倚的就撞在程桂明背后及臀的位置。
电光火石间，攻击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程桂明几乎没有反应的间隙，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疼的龇牙咧嘴，险些瘫软在地。
“嘶!张扬同志，你走路倒是看着点啊，昨天这么大的空都能撞到人……”
“不好意思，桂明哥，是我这人酒量浅，喝了几盅酒就晕乎乎了，我的错，给你赔礼道歉，这样，等一下我罚酒三杯，下不为例咋样。”
程桂明看着确实脚步虚浮不定的张扬，也没多想，重新把椅子扶好，艰难的坐了下去。
却不知道，已经探查到底细的张扬眼中精光一闪，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没过多久，周亚梅端的最后一道菜送上了桌，让程桂明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一只全须全尾的盐焗鸡。
这年岁里，一只盐焗鸡绝对称得上硬菜，而且看这处理的菜肴色泽程度，周亚梅绝对是费了不少心血。
“潘书记，今这是咋了，往常可没见你这么大方过，又是溜肉段，又是猪肉炖粉条，好家伙，这顶得上过年了，奢侈奢侈。”
程桂明话还没说完，潘长军率先动筷子，给他撕了一只鸡腿：“吃好喝好，等下好上路回去……”
“好嘞，那我可得谢谢你喽。”
虽然总觉得潘长军说的话有些古怪，但程桂明也没多想，下手揪着鸡腿狼吞虎咽。
张扬和潘长军面面相觑，摇摇头，招呼周亚梅别忙活了，一起上桌跟着吃点。
“你们不说，我也得尝尝自己的手艺，一下午，光扒这兔子皮，给鸡褪毛，可给我累了个够呛，比当年跟着队伍在山上敲岩盐都难。”
周亚梅不说，张扬真没猜到，看起来细皮嫩肉，一副阁楼大家闺秀模样的她还是个铁娘子。
须知，当年部队草创的时候，物资贫瘠，别说是粮食了，连盐巴都没，不少人都是靠着煮牛皮鞋，皮带，上山跟着老乡敲石头练盐咬着牙硬挺过来的。
尤其是敲盐，那可是个苦差事，胼手胝足，手上没有一块好肉，稍有不注意跌落山崖都是粉身碎骨。
“嫂子，没瞧出来你还有这精力，我敬你一杯。”
张扬煞有其事的碰了下杯，就在他刚准备把袖筒里的镜面匣子露出枪口，开保险的时候。
啃完鸡腿的程桂明，突然起身，嚷嚷着要放水。
张扬看了一眼摇头的潘长军，再看看对此浑然不知情的周亚梅，只得暂时搁浅。
眼睁睁看着程桂明掀开门帘走出屋外，这时，张扬也借口酒喝太多尿遁，不动声色的跟出了屋外。
眼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席，潘长军点了根烟，也跟着起身准备解手。
这把刚坐下没多久，屁股还没暖热的周亚梅给整懵了，放下筷子，瞧了一下坛子里面的黄酒，满头雾水。
什么时候黄酒这么利尿了，解个手时间还是出奇的一致。
掀开门帘走出去之后，雪大风急，透着屋里的光，张扬若隐若现的瞧见程桂明在不远处的雪地上解手。
装模作样的跟上去，张扬把藏在袖筒里的镜面匣子掏了出来，摇摇晃晃凑上前，也舒舒坦坦地放了一泡水。
在前面听到动静的程桂明扭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多想。
打个哆嗦，刚准备把裤腰带系上，突然之间一柄冰冷的枪口就顶在了他脑门上。
熟悉的触感，使得程桂明整个人浑身僵直，背后冷气直冒。
“桂明哥，怎么，这下痔疮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