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猪肉饺
吴老六是一名货郎。
每天工作，就是从城里进些针头线脑之类的小玩意，然后挑到乡下去贩卖。
这工作虽然累，获利也不多，有时还会遇到危险，但也比乡间小民强，足以养活他们一家。
然而，自从黑风军的老爷们进城，将城门关闭后，他这营生也就暂时断了。
他家的日子，自然也就困顿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城里闲逛，看看有什么店铺、仓库，或大户人家招工。
结果，招工没看到，却看到有肉摊，将猪肉卖得极其便宜，只要五文钱就能买到一斤。
要知道，这可是肉！
哪怕是在之前，货郎的营生还没有中断时，他家也得逢年过节才舍得吃上一回。
碰到这样的好事，他想都不想，便挤到人群中抢了一斤，然后兴冲冲地回家，极其豪奢地让婆娘中午做猪肉饺子，给儿子吴小根补补身体。
婆娘自然问他怎么回事，是在路上捡到钱啦，还是找到了一份非常好的工作？
他将事情一说，婆娘直接指着他破口大骂：
“吴老六，你可真六啊，碰到这样的好事，还知道扯一斤肉回家包饺子！你怎就不知道多买点，做成饺子拿出去卖呢？”
对呀，他可以卖饺子啊！只要卖得便宜，就不会没人买！
这一刻，吴老六像是被醍醐灌顶，感觉全身十三窍，一下子打通了十二窍。
说干就干，他当即揣上钱就出门。
没想到，等他又扯了五斤肉，高高兴兴地回家，却看到婆娘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他不明白，有饺子吃，为什么还会吃。
结果婆娘抽泣道：“根……根儿，他……”
“根儿怎么了？”
吴老六一惊，吴小根可是他老吴家的独苗，最近城里拍花子猖獗，他儿子不会是被拍花子了吧？
谁知，对于他的担心，婆娘连连摇头，把他带进里屋，指着一头白白净净的小猪说：
“根儿……根儿……俺做好了饺子，本来想等你回家一起吃，结果根儿嘴馋，趁俺不注意，偷吃了小半盘，然后……然后就变成了这头猪，呜……”
说着说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掉，最后再次大哭。
“这怎么可能？”
吴老六都呆住了，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气急之下，他紧紧抓住婆娘的肩膀，拼命摇晃：
“说，是不是你偷偷把根儿卖了，换了这头猪？
你说根儿变成猪，我还说是你变成猪了呢！
我告诉你，根儿要是没了，这个家就没了！”
这番话，像是道闪电，击中了他婆娘。
只见她，奋力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跑到厨房，从灶台上的盘子里，抓起一个饺子就往嘴里塞。
等吴老六赶到，盘子里的饺子已经所剩无几。
“你这婆娘，疯了是吧！”
吴老六愤怒至极，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却不料扇了空。
定睛一看，却见婆娘猛然蹲下，然后趴着，眨眼间变成了一头母猪。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饺子塞得太急，来不及消化，这母猪的两只前脚，还是手的模样。
“啊！”
吴老六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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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纯一观内，许晨看到几名善信，要将“猪头”抬上供桌，连忙出声阻止：
“停下！停下！”
那名担心神仙老爷饿着的善信，不解道：
“怎么啦，观主？您要是想吃猪头肉的话，可以先等神仙老爷们用过，至少过几个时辰，再洗洗烹了。对了，你要不要山姜去去味，我家还有半块。”
不得不说，这善信还挺大方，想得也很周到。
可许晨为的是猪头肉吗？
他手捏法诀，将一道法力打在猪头上，道：
“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啪嗒！
根本不用他提醒，众人便已经看到，自己抬的，哪是什么猪头，分明是一颗人头，当即手一缩，忙不迭地将头丢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大方的善信，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指着滚到供桌下的人头，连手指都在颤抖。
许晨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急切道：
“具体的，之后再说。现在你们先告诉我，家里还有没有这肉？如果有的话，赶紧倒掉，千万千万不要吃！”
其中几人，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吃了会怎么样？”
“吃了，就也会变成一头猪，被拉去杀！”
许晨话音一落，就听见噗通一声，有人慌不择路，往外面跑去，然后被门槛绊倒。
这人在地上滚了几滚，连忙站起身，连哎呦都不叫一声，继续往外面跑去。
在他出门时，家里的猪肉面已经开始做了，老娘还叮嘱他，不要耽搁太久，要不然回来面都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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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
刘猛一脸愤怒，将道森喊到跟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究竟怎么回事！俺让你解决缺粮问题，你就是这么解决的？把人变成猪？再这样下去，俺们自己都要变成猪了！”
“将军勿忧！”
道森智珠在握道，“此道法术，可随时中止，只待城内粮食足够，后来者食用，便不会也跟着变化成猪。”
“可是，这是由人变的，俺们吃他们，岂不是等于吃人？”刘猛依然很纠结。
道森却神秘一笑，道：“将军，我等一路过来，吃掉的猪没有千头，也有几百头。你不会以为，那些连吃糠，都要掺野菜的乡下小民，真有能力养如此多猪吧？”
“你是说？”
刘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忍不住干呕几声，然后怒气冲冲道：
“大胆！你……你竟敢，诓骗俺吃……吃……人肉！”
“将军，贫道可从来没有诓骗过你。你还记不记得，贫道将肉汤端给你时，明确提醒过，这肉不是普通的肉。当时，是你说，行军途中，不能太讲究。”
道森一脸淡定地说道。
刘猛麻了。
他当时，只以为那些肉，是某些精怪或妖魔的肉，在处理干净后拿来食用，谁能想得到，被自己吃下肚子里的，竟然是……
呕！
刘猛再次感觉，肚子里掀起一阵剧烈的翻滚。
而道森的话，依然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将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作为天命之人，你的唯一职责，就是达成天命。至于其它，谁知道？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