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重立观
云山,是云州最高的山。
尤其云胧观所在主峰,更是高耸入云,常年被云雾环绕,站在顶峰,彷如站在白云之巅。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层。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许晨坐在悬崖边,眺望着脚下翻滚的云海,聆听远处一声声清扬的鹤鸣,忽然有些明白——
为何其他道脉积极入世,甚至加入道盟,想与大贞朝争夺天下控制权,云胧观却如此保守,从上到下都不太愿意下山?
如果他是云胧观弟子,可能也不愿离开这片神仙福地吧。
可惜,他不是云胧观弟子。
来此地已有三日,虽然云胧观诸位道友,从观主到普通弟子,都对其甚为友善,并未出现前世小说里,嘲讽、排斥的情况,但他始终有点不自在。
仙山再好亦是客!
而且,他的修炼,与其他修士不一样。
留在山上,虽然灵气浓郁,但向日葵所需的“肥料”却断了货。
因此,在确定道盟退去,云胧观之危暂时解决后,许晨便打算去找静怡告辞。
哪知,他尚未行动,静怡却先找上门来:
“晨光道友,明日我就要下山,特来向你告别。”
下山?
许晨一愣,不想静怡刚回山没几天,又要出去。
他下意识问道:“去哪里?”
“京城。”
“何时回来?”
“归期未定。”
“……”
听闻此话,许晨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才道:
“去京城,还归期未定,难道观主已经决定,要倒向朝廷,借朝廷之力抵挡道盟?”
“不是。”
静怡摇头,“我此行,与道观无关,纯是家事。”
“家事?”
“嗯。我是京城人士,就在前日,收到父亲多封来信,催我归家一趟,言辞甚是急切。”
“原来如此。”
听闻是家事,许晨便没有多言,趁势道,“正好,我已在观中叨扰多日,也有下山之意,明日便与你一起吧?”
“你也要下山?”
静怡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好好的,为何要下山?如今道盟已退,山上最是安全,何不留下,专心修炼?”
说着,她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红晕,道:
“那个……你不会是也想……有事,要去京城吧?”
去京城?
许晨一听这话,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因为之前怡红,在告别时,就说过是去京城。
他好不容易摆脱对方,才不愿意送货上门。
要知道,怡红在临走前,还在其身上留下一道气机,他一旦出现在京城,便等于明晃晃告诉对方,自己来了。
然而,他的这番举动,却将静怡看气了:
“不去就不去,搞得我很想你去似的!”
太过分了!
就这么不想与她同路吗?
静怡心绪难平,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只将许晨扔在原地,一脸懵逼。
第二天。
两人一前一后下山,静怡一言不发,直到与许晨分道扬镳时,忽然喊住他:
“你打算去哪?”
“嗯……”
许晨想了想,道,“我可能会去趟连山,看看曾经的纯阳观,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在那,住上一段时间。”
连山?
静怡恍然,联系他之前在云胧观的表现,隐隐有些明白,他为何要下山。
不过,她没有说破,而是迟疑片刻,道:
“我听师父说,当年纯阳观覆灭后,那里的灵脉遭到破坏,加上大战造成影响,周围环境非常恶劣,连气机都变得混乱,已不适合修士长待。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那里不适合居住,又暂时没有去处,可以来京城找我。
京城最大书铺,书品雅集,是我家产业,你可以去那里打听。我俗家的名字,姓师,名君怡。”
说完,她掏出绣帕,往天上一丢,然后飞身而上,御使绣帕向远处飞去。
只留下许晨,站在地上喃喃自语:“师君怡,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不过京城,爱谁去谁去,反正我肯定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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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不是云州最高的山,但却是占地最广的山脉。
连山之连,既在山脉连亘,也在于其连接了,云州、宁州、梁州三个大州,并与隔断云州和池州的云霄山脉相连。
如果说池州是一个四面环山的澡盆子,那云州就是一个三面环山的类几字形结构。
而纯阳观旧址,正好在云州与宁州交界处。
作为凤仙郡乃至云州,曾经最大的道派,纯阳观旧址,自然不是随便选的,以前也称得上一句“仙家福地”。
但百年前的大战,不仅令附近气机紊乱,连山峰,都被摧毁了好几座。
而纯阳观的建筑,更是成片倒塌,即使仍然屹立不倒的,也爬满藤萝,或长出了荆棘。
看到眼前这一幕,许晨只得先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取出向日葵种下。
之前,在地藏镇狱图中,向日葵撑天覆地,被地醒和尚误以为是建木或扶桑树。
但它的真实高度,也就跟两层楼阁差不多。
随后,许晨又搭了几间木屋,就此住了下来。
这里虽然气机紊乱,不适合修炼,但因为废弃得太久,又有入魔修士残余的能量,所以鬼怪资源相当丰富。
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妖魔鬼怪送货上门。
偶尔,就算在白天,也有妖物闯入,为许晨和向日葵的快速成长贡献力量。
直到一周后的晚上,许晨在地醒和尚协助下,将联手来袭的妖魔鬼怪全部留下,此地才恢复清净。
周围几十里范围内,所有尚未被化作肥料的存在,都第一次意识到,这里来了一个惹不起的邻居。
时间转瞬即逝,就在许晨忙于修炼,并完善自己的精神海时,一队士兵忽然来到山下,离纯阳观最近的村子里。
“军爷!”
看到有一小股军士,来到村里,三老连忙颤颤巍巍迎上去,恭敬道:
“不知几位军爷,来我村有何贵干?”
为首的军士,脸上有条像是蜈蚣的刀疤,肩上则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朴刀,咧着一张大嘴道:
“我且问你,你们这里,是不是离纯阳观最近的村子?”
“纯阳观?什么纯阳观?”三老不明所以。
见状,军士大失所望:“连纯阳观都不知道,看样子是一无所知了,那杀掉算了!”
三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