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怕我?嗯? 嗯。
盛庭桉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淡声说道,“许小姐,这边先坐。”
他不经意擦着许知愿的身侧走到茶室的主位上。
又将屋内的暖气开到最高。
岑清和陆渊对视一眼,成年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他们眼前的盛二爷对这位清北大学的伴读有些不一样。
傅诗诗明着暗着都是在表达自己和别的女子在盛庭桉的眼里不同,昨天相处下来,也不见得有何不同,照旧是客气和疏离。
许知愿抱着琵琶,坐在离盛庭桉最远的一个座位,岑清和陆渊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盛庭桉嘴角微勾,骨节分明的手指原本触碰到的是信阳毛尖,却鬼使神差般拿起洞庭碧螺春。
许知愿坐得端正,眼角的余光撇见刚刚他的‘怪异’举止。
洞庭碧螺春产自苏市吴县太湖的东洞庭山和西洞庭山一带,而她来自苏市,这是巧合吗?
算了,再多的巧合也是她的妄念。
冥想的瞬间,一杯明前碧螺春已经在她的眼前呈现。
汤色清亮,香气高扬。
盛庭桉坐在主位上,身上早已脱下羊绒大衣,他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外套,连领带都是打的气质款温莎结,他的双手交握在身前,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在许知愿身上。
陆渊弯着一侧的嘴角,来了兴致,“二爷,我记得你以前不太喜欢喝茶的?”
他唇角轻扬,“这是远房亲戚昨天才送到的,尝尝。”
虽是回答陆渊的话,余光却是在许知愿的手指上徘徊,她的手白皙若美玉,指骨分明,修长有力,指甲剪得整整齐齐,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许知愿垂眸,不敢看四周。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许知愿知道,那是傅诗诗又来了,可听脚步声好像不止。
“哥,二爷。”岑清大方打招呼,和傅诗诗手挽手走进来。
京北人无论男女身材都很高大,不像苏城的女生,身段娇软,吴侬软语。
傅诗诗在看见许知愿的时候,脸上瞬间就挂着一层霜。
“你居然面试通过了?”
许知愿感觉到后面有一道剜人的视线,她也知道傅诗诗这句话是跟她说的。
但是,她一点都不想理会。
对于这种没有礼貌的人,许知愿觉得浪费口舌。
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响起,掏出来,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音音’,眼眸弯起,抬眼,看向盛庭桉,“盛二爷,我出去接个电话。”
从昨天到今天,总算是看见她笑了,一双狐狸眼眼尾勾着,笑起来眼里闪着细碎的星辰,似乎能照亮一切黑暗的路途。
盛庭桉指着中式屏风,“不介意的话,屏风后面可以使用。”
“谢谢盛二爷。”
落地窗外,外面在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小姑娘虽然穿得很厚,但完全无法抵御寒冷。
许知愿从傅诗诗和岑清的面前走向屏风后,丝毫没将两人放在眼里。
气急败坏的她,立马向盛庭桉告状,“庭桉哥哥,你看看她,太没礼貌了,清北的学子都这么高傲吗?”
站在身侧的岑清将刚刚的一幕纳入眼底,许知愿确是美得很突出,但盛庭桉对她如此客气,应该是因为她是盛珈禾的朋友。
至于‘跳梁小丑’这种事,就让傅诗诗来做吧。
她可不能表现的这样小气,失了大家族的风范。
盛庭桉给所有人的茶杯里斟茶,优雅矜贵的动作看得傅诗诗春心萌动。
他连看都没看傅诗诗一眼,淡声疏离,“你身为傅家千金,多年的礼仪课都白上了?”
傅诗诗一噎。
盛庭桉明晃晃的站在许知愿这一边,让她很没面子。
说她的人是盛庭桉,她不能反驳,只能受着。
岑清拉着她坐下,几人十分有默契地换了话题,气氛算是有所缓和。
只是盛庭桉聊天时,有些心不在焉,未曾听到屏风后许知愿的声音,他不可察觉地拧了拧眉。
回廊上。
许知愿缩在一角,一张小脸迎着风雪,可是声音却洋溢着快乐。
【愿愿,过几天靳城礼也来京北,但是我最近在跑龙套,可能没时间接待他。】
【行,那我去,你可要注意身体,这么冷的天气,别冻坏了身体。】
另一头剧组跑龙套的梁文音裹着一条浴巾瑟瑟发抖,但还是保持平稳的呼吸,【知道啦,别光顾着说我,外婆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了,我刚刚往你的卡里转了3万块,别拒绝,就当是我借你的。】
许知愿抱紧琵琶,吸了吸鼻子:【谢谢音音,我现在在珈禾家给老夫人伴读,等拿到工资了,我第一时间转给你。】
【不急,要不是我爸把我卡停了,我们现在就是清北最靓的妞了,开着布加迪到处拉风。放心,等我赚钱了,我们去护城河旁吃晚餐。宝贝愿愿,先不说了,我得去拍戏了。】
许知愿还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京北,电话就被挂断。
同时,身侧传来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沉香味。
她皱了皱眉。
转身回头。
盛庭桉靠在雕花大梁上,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骨相优越,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颌线,浅浅的咬着烟蒂,周身的烟雾缥缈,让人看不真切。
许知愿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和他对视。
察觉到自己的冒昧之后,立马收回视线,礼貌性的点点头,往茶室走。
刚走一步,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怕我?”
许知愿耳根子瞬间染着红晕,梦境中的男人五官瞬间具象清晰化。
她再怎么掩饰,也无法做到不露痕迹,熟知人情世故的盛庭桉,似毫不费力就揣摩清她的心思。
“嗯。”
盛庭桉把烟蒂徒手捻灭,骨节分明的的手掌在空气中将烟味驱散,往左侧走了一步,挡住风雪吹来的方向。
许知愿瞬间感觉周身不那么冷了,好像有一堵墙帮自己挡风,她垂眸盯着地上黑色的影子,身子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耳垂更红了。
“我长得很吓人?”
许知愿咬着唇瓣里的软肉,浅浅呼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