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灵吉发现了？
“当初我等四羽军中就最痛恨奸细，如今怎能再当鼠奸……”
伯鼠对能捡回一条命感到十分幸运，可要他去当鼠奸是万万不能……
“好吧，上仙我说，我说。”
嘴巴上大义凛然的话是一套又一套，但当林觉意的刀锋架在鼠妖脖子上的时候，对方瞬间就服了软，把能知道一通又一通地吐露了出来：
“我们与老国王本从斯哈哩国远道而来，听说大王自某位菩萨座下回归黄风岭，便打算前来投奔。”
“然而才来这儿不久，大王竟突然宣布要开始闭关，在黄风岭开辟了几条新道路，命虎先锋和石先锋看管。”
“大王用他的三昧神风卷起黄风大阵，我们相信大王肯定有他的考量，在密谋着什么大事，可那头虎先锋竟然罔顾同僚之情，每日都强迫老国王给他送去同族享用，简直欺人太甚……”
林觉意最开始听得大查不查，结果没想到这鼠妖竟然渐渐带起了哭腔，一控诉起虎先锋的恶行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咳嗽两声，摆摆手道：
“你们黄风岭的家事，我没兴趣掺合，来讲讲这卧虎寺与挟魂崖的地头方向吧。”
伯鼠跪在地上，一脸惊诧地仰头看着跟前的上仙，道：
“上仙你，你这是何意？该不会……”
“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当妖怪这么久还不明白不该问的不要问？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交代，别扯有的没的，和你没关系。”
林觉意白了那伯鼠一眼，几番波折下来，总算摸了个大致方位。
虽说这段路没什么平常百姓往来，但这几只喜欢藏在暗处架狙偷袭过客的小妖怪也着实可恶了些。
他好一番教训，外加将他们的龙骨连弩和那贮藏好的一排排四羽大笴通通毁掉后，这才朝着沙门村的方向走去。
林觉意这才跨过一处拐角，电光火石间，以他为中心，四周竟凭空卷起一阵风沙。
耳朵里，也传来极其抓耳的三弦声与说书声。
“黄风岭，八百里，曾是关外富饶地……”
这一段唱罢，林觉意内心就一咯噔，暗道一声不好。
祖师让他来黄风岭解脱师兄，即便是阴差阳错下对上黄风大圣他都能接受，唯独想避开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前的无头僧人。
被割去脑袋的灵吉菩萨如今化作黄风岭的这么个骇人形象的说书人，成日拉着三弦弹唱说书。
但就算割去了脑袋，菩萨也终究是菩萨，尚有一身法力。
何况斯哈哩国的虫灾，子民妖化，没有意外的话，多半出自这位大菩萨之手。
这位菩萨对次第分明看得很重，正邪态度也不是特别明了。
林觉意又不像师兄，西天东天都在关注着，谁知道这位菩萨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好一个善恶不辨的小道士，可恨那弩士鼠妖又亡走；眼见得贼心不死卷血雨腥风，老衲我有琴无兵恨难救。”
带着熟悉的说书腔，又是一段语速极快的短评。
得，林觉意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真是个乌鸦嘴，想什么来什么。
无头僧也就是灵吉菩萨对自己的这段点评，是看他放了那四只鼠妖不爽？
林觉意很想说，人家变成如今这个妖怪模样，不全拜你这位小须弥山的大菩萨所赐？
当然有些话放心里就好，他尽管不认可对方的观点，可菩萨面前还是不造次为好，没了头的菩萨就不是菩萨了？
无头僧这时停下手指不再拨弄琴弦，撑着座下的大石头翻身跃下，在林觉意身前来回踱步着。
尽管这位灵吉菩萨如今没了脑袋，但林觉意总感觉有道打量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将他看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无头僧到底是用哪个器官弹唱的，他这时换了腔调嗓音，做足了一副高人气派：
“黄风岭早已不复当年的山清水秀，那黄毛孽畜一经回籍，不约束手下惹得一片生灵涂炭。”
“小施主看着有些本领，此地并非机缘所在，还是快快离去，免得白白葬送性命。”
得，这灵吉菩萨人还怪好哩。
刚刚拦路的鼠弩手、双首能喷火吹风的鼠都尉、能操纵雷电的鼠司空……卧虎寺的虎妖、石头成精的先锋……对普通修道的人而言，这黄风岭确实称得上‘民风淳朴’。
如果不是必须得解决家事，他还赶着去小西天寻觅亢金龙的下落呢。
林觉意与无头僧善意地拱了拱手，随即摇摇头道：
“感谢这位长老告诫，但家师有过交代，小道必须在这黄风岭寻个人，师命不敢违。”
无头僧没有脑袋，也看不出他此刻是悲是喜，看不出是嗔是平。
他只是重新拨动起琴弦，伴着又一阵抓耳的说唱，在叹息声中，化成一阵风沙消散了身形：
“血化风，沙化雨，阋墙的兄弟分两地。父疯子亡因何起，生死疲劳天命早已定。”
风沙散去，早已不见无头僧的身影。
林觉意摸着下巴，很想吐槽。
佛家的人难道都喜欢这样神神叨叨吗？灵吉是这样，小西天的弥勒不出意外也是如此。
真就和祖师一个性子，把打机锋这习惯刻到骨子里了是吧。
林觉意一边朝着沙门村的方向走去，脑袋里一边还在回味着无头僧最后的那一番话。
阋墙的兄弟分两地？这是讲虎先锋和疯虎兄弟？
那父疯子亡呢？是那曾为江湖刀客，后来为了给孩子治病成了虎怅的男人？
林觉意猜想着，灵吉菩萨既然都开了口，莫非自己要撞上这些因果？
这一回他没有继续拖大，为了不惊动一路上躲藏在暗处的妖怪，他变做了只蜻蜓。
速度虽然算不上快，但胜在省心，不容易惹出大动静。
自从踏上黄风岭的地界后，先是险险被鼠弩手社保，接着又被无头僧逮住，林觉意只期盼能安安稳稳地到沙门村歇个脚。
本以为他的变化术小妖们绝对察觉不出来，可他忘了跑来黄风岭的又不仅仅只有鼠妖们。
“咦？你这小虫是何方来的？哦，原来是个道士，小神还以为是那毛猴变化的呢。”
林觉意看到熟悉的大黄狗身影，顿时一喜，变回了身形。
他前往小西天，除了寻觅亢金龙的踪迹外，红依交代的另一件事就是找到祛除琴螂的办法。
他没指望种地的辰龙老爷爷有办法，原本寻思是借如意画卷找到炼丹的戌狗，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在黄风岭反倒先碰上了。
没等眼巴巴的戌狗率先开口，林觉意从菩提子葫芦里拿出装着藕雹的布袋就抓着戌狗老哥的手，激动道：
“小神？别谦虚了，帮成了这件事，日后把兜率宫的炉子都借给你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