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
“你想吃啥，我给你弄过来。”
清风笑呵呵地对着李福泽，对一个将死之人，他会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
李福泽知道，清风是和心玄子同一战线的。至少现在，他没有表现过任何对心玄子反抗的意思。
清风不算朋友，但也算不上敌人，他更像是墙头草，只跟着厉害的一方走。
这种人，只要对症下药，也有利用的价值。
“你能弄到兔子肉吗，最近有点口馋。”
李福泽记得秦寿他们下洞的时候，用的就是兔子肉，李福泽想自己也备点，以防万一。
清风皱起眉头思索，搭在李福泽肩膀上的手拍了拍。
“道观别的难找，可就兔子肉多！不过你还有别的想吃的吗，兔肉吃了什么都不长啊。”
“要是方便的话……你那边弄得到羊蝎子吗？”李福泽试探地问了一句。
自从那天晚上翻过聊天记录，总有那么一股念头在李福泽心里。
“羊蝎子？啥是羊蝎子啊？”清风挠着脑袋，“羊我知道，蝎子我也知道，但是把他俩放一块……难不成…你说的是哪个地方的精怪？”
见清风连羊蝎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李福泽就此打住，也没继续往下问。
他怕自己说了，清风会弄来一串血淋淋的羊脊骨给自己，没法吃，还吓人。
尤其见了正音给人开脊洗髓后，李福泽甚至能联想到更多……
在清风信誓旦旦的允诺下，李福泽答应他站在原地等半柱香的时间，这个时间内，清风会把兔肉送到。
“厨房离这边有多远，半柱香这么快就能跑个往返。”九幺刚坐下来，李福泽就朝她问了过去。
九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到最后还是没算清楚。
“多远……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是半个时辰，也足够了。”
李福泽点了点头，在众多贡品目光的注释下，端坐在破烂木屋的房檐处。
虽然没了那些流言，但被注视的感觉还是不太好受。
其中，李福泽最在意的，是一个躲在石头后面，时不时探出头要看一眼自己的小孩。
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的眼神中带着敬畏，而他的眼睛里尽是好奇。
“这个心玄子，连孩子也不放过！”李福泽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心玄子眼里，小孩才是他最佳的人选，过了三关也是最好的躯壳。”
“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也必须得割开后背洗髓，扔进洞里喂虫子？”
一想到纯阳宫的正音师太和满是虫子的洞，李福泽一时间替这些孩子们心疼起来，看他们的年龄，有些连十岁都不到。
“我没见过，但听他们说是这样的，年龄越小能撑到第三关的就越多。”
在李福泽的追问下，九幺几乎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根据心玄子所说，得道成仙，对于他们这群凡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得道”，而后才能成仙。
关于“得道”有很多种方法，心玄子取其中一种。
对于人来说，有那么一丝“道”，自人出生起就在体内，在婴孩满月时，这种道在体内堆积最盛。
之后的十二年里每活一刻都会消散一分，一旦人活过一轮十二年，体内的“道”便完全消散。
这种说法中，年龄越小，身上的道也就越多。
所以对于年龄大的供品来说，心玄子更在乎这些小孩，但也只是利益上的在乎。
过不了三关，活着和死了没区别。
“什么狗屁理论！活这么久就会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李福泽刚骂完，其中一个孩子扭扭捏捏地，跑到了李福泽脚边。
九幺认识这个孩子，他叫刘娃儿，今年只有九岁，是下一批供品其中之一。
“你是泥娃娃吗？我听他们说，你可厉害了。”眼前的孩子满脸黄土，还磕掉了一颗板牙，嘻嘻地朝李福泽笑着。
虽然衣衫褴褛，可那一脸天真并不会因此蒙上肮脏。
“嗯，是我。”李福泽伸出手，把他鼻子上挂着的鼻涕抹了下来，蹭在房檐上。
“嘿嘿，俺妈娘说，你过了三关，我们就不用过了，让我过来把这个给你。”刘娃儿说着，手探向腰间，从三种颜色缝制的一个破布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紧紧攥着。
妈娘是道观里一个专有的称呼。道观的孩子大多是偷抢来的，没有爹娘，于是一些年龄较大的“供品”，自发照顾起这些孩子，不管男女，孩子都称呼他们妈娘。
“你看。”刘娃儿张开手，露出一颗眼珠子大的药丸，药丸通体呈土黄色，有一些纤维状的花纹遍布其上。
“这是给我的？”在眼前男孩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下，药丸渡到李福泽手中。
“这叫……叫牛…牛什么丸。”小孩挠着头，努力思考妈娘嘱咐自己的话。
李福泽看了看手中的药丸，他对药什么的没有研究。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可以交换规则，理论上这颗药丸有无数种用处。
“是不是叫牛黄丸？”九幺似乎想起什么，惊讶地插嘴道。
“对，对，就叫牛黄丸！嘿嘿。”
似乎是因为和九幺说上话的原因，刘娃说完一脸害羞地跑掉了。
不管是在上级弟子，还是在这些供品中，九幺都是惹人注目的存在，谁见了都会夸一句水灵灵的真漂亮。
“替我跟你妈娘说声谢谢。”李福泽对着小跑的刘娃说完，随即把目光聚焦在手中的药丸上。
“这牛黄丸我知道，我听明月说起过。这个药丸大有用处，能给将死之人吊着一口气，命再大点的，吃一粒，就能躲过阎君之难。”九幺没多少知识，遇见懂得的东西，一股脑就全都倒了出来。
但九幺记性好，说出来一字一句的，像是明月亲口说的话一样。
“这牛黄丸这么厉害，应该是稀罕东西，他们是从哪来的？”
李福泽的疑惑不无道理，这些供品走不出山门，这种药效的药丸不可能凭空出现。
“牛黄丸确实是稀罕东西，要不是明月提起过，我也不认得，他们手里……可能是上山前就带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