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御前对质
朱高煦就在武英殿门口守着，不着急进去，亲自看着郭英搬来宽板凳，打的那几个教唆的人鬼哭狼嚎。
目测这几人的年纪，不像是太学生，该是国子监的后勤文职诸类。
东宫的势力遍布朝野呀。
郭英自然不会下手留情，要不是朱元璋交代他只维持秩序，他可能都动刀子了。
毕竟在他负责的地盘闹事，一个处理不好，脑袋上的乌纱帽就没了。
洪武一朝，什么时候这么善良过，开国元勋、治世能臣，杀了一批又一批，朱元璋能惯着这群人？
郭英看了一眼朱高煦，心中有了答案，陛下为了培养这小子，是煞费苦心了。
正想着，看见朱高煦在台阶上挥挥手。
“回去吧，念尔等初犯，今日之事既往不咎，以后不要轻易被人煽动了，你们与其关心我能否胜任鸿胪寺的职位，不如往下看我是如何做的。”
太学生中也有不少的聪明人，见朱高煦就在殿外故意不进去，殿里面居然没人出来传他，大太监王德和朱棣在一旁看戏，大约知道这是朱元璋故意让朱高煦整治他们了。
但文人最好面子，遂出言道：“今日我们姑且信你，倘若你以后作奸犯科，我们依旧会口诛笔伐！”
朱高煦待要红温之际，一群太学生已经鸟飞兽散了。
他好整以暇的入殿，见到了黄湜、齐泰、练子宁、王钺。
说好的百官写了血书，要与他御前对质，怎么就这四个人。
朱高煦不知道的是，洪武一朝对官员的管理极为严苛，讲究今日事今日毕，如果当天的工作没有做完，第二天就要受到处罚。
朱元璋本身是个工作狂，外号打工皇帝，臣子们也只好拼命。
如今天这般，朝臣们血书可以签，抗议可抗，反对可以反，但人不能到场，这叫职业操守。
四人早将外面的事听得一清二楚，见朱高煦破了国子监的局，一个个怒目而视。
朱高煦不理会他们，看向正在呼呼大睡的朱元璋。
老朱心态好呀，还有心思睡干部觉。
呼噜声此起彼伏，奏响出极为难听的交响乐。
“爷爷！”朱高煦喊道。
朱元璋闻声，身子抖了一下，从睡梦中睁开眼醒来，见是好大孙来了，脸上扬起笑容。
旋即又意识到什么，端正身子板着脸道：“叫皇上！”
“臣，倭国宣慰对接使朱高煦，拜见皇上，请圣躬安。”
朱元璋借机冷哼道：“你看看你们把朝里的大臣们祸祸成什么样子了，朕能安吗？”
朱高煦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问道：“皇上，不是我吗，咋还有一个们呢？”
朱元璋敲桌子道：“和朕装糊涂是吧，你和允炆作为正副使，大臣们说你们年纪小，沐猴而冠！”
黄湜顿时吃了苍蝇一般难受道：“咳咳，陛下，我们只针对……”
他话未说完，朱元璋毫不客气道：“正使来了，副使呢？你们和大臣们扯皮，休要让朕拉偏架。”
蒋瓛连忙去春和宫请朱允炆来。
因春和宫就在武英殿对面文华阁不远，须臾，朱允炆脸上带着愤懑之色入内，自从知道朱高煦就是正使后，他羞愤欲死，深感奇耻大辱。
那句既生炆，何生煦，又如梦魇一般死灰复燃。
“孙儿见过皇爷爷。”
朱元璋脸上温和了些：“允炆你来了，好好，今天呀大臣们对你和高煦担任正副使，有些不满和疑问，你好好给他们说。”
朱允炆看向了黄湜：？？？
黄湜摊手：？？？
朱高煦：？？？
他随即一脸不满的看向朱元璋，双标呀，老朱。
让他叫皇上，朱允炆就可以不叫。
看见他就龇牙咧嘴的，看见朱允炆，笑得脸上的褶皱都飘起来了。
黄湜拱手道：“陛下，想必误会臣等了，臣御前对质，只针对朱高煦。”
齐泰奏道：“允炆殿下常年在先太子跟前熟知政事，作为副使，尚可以理解，可朱高煦不学无术，万当不起这个正使的，臣请问对朱高煦。”
朱元璋葛优躺坐在椅子上，眼睛眯着，不知道在偷看，还是睡着了，反正不回话。
简而言之，就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黄湜悟到了这层意思，将朱允炆拉进他们的阵营，开始发难。
齐泰先往御前拱了礼，对朱高煦道：“我请问正使，我朝立国后，为何将倭国列为不征之国。”
“因为你们兵部不敢打倭国，怕重蹈元朝忽必烈东征日本铩羽而归的覆辙。”
齐泰暗笑，朱高煦上当了，之所以问这个，乃是参考朱高煦平日里追随朱棣东征西讨的经历，猜测其在军事上是个极端分子。
“无知小儿！”齐泰喝道：“倭国弹丸之地，打之糜费国库，民生多艰之际岂能好大喜功。”
齐泰不管朱元璋有没有睡着，依旧奏道：“臣以为，朱高煦不学无术，难当大任，请陛下明察。”
朱元璋依旧眯着眼。
朱高煦哂笑，轮到他的回合：“既然你们认为比我懂的多，我倒想问问你们几位，我朝藩属国进贡之后，为何朝廷回赐是他们进贡的数倍之多？”
对于朱高煦的问题，几人有些不屑。
答案太简单了，无非就宣扬国威，体现天朝上国地大物博，实力雄厚。
朱允炆嘲笑他道：“如此问题，大明朝三岁小儿都知道，你怎么问的出口的！”
练子宁在旁边抓住了其中的不寻常。
当即反问道：“那正使以为是为何？”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暗道来得好呀。
拿室町幕府举例，足利家急迫与大明建立藩属关系，除了想要取倭国天皇而代之外，看重的就是朝贡以及双方贸易赚取的巨大利润。
可对于朱高煦来讲，这种不对等的贸易差，看似宣扬了国威，实际上让别人把咱大明当成傻大个呢。
人傻钱多。
特别是永乐期间郑和到处撒钱。
否则为何自明嘉靖年间彻底禁海后，断了海上贸易，以倭人为核心的海盗突然迅速爆发，成为明中期超级大乱。
那傻大个不傻了，人家就要来整你，就这么简单。
朱高煦语出惊人道：“因为鸿胪寺的官员尸位素餐，不会算账，被人骗了还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