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辩手5:星河的泪痕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章 序章

序章,顺着念读作序章,倒着念读作章序。斯文说我绝对是想不到写什么好了,“章序”算个屁?我想说他才算个屁,我老爸就叫张旭!之所以我每次开头都大扯序章,是因为“序章”是业内人士给我爸起的小名。我爸是三流庆典主持,每次的开场白他都讲得激情四射,到后面越来越没力气,虎头蛇尾,所以都管他叫“序章”。斯文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是个虎头蛇尾的人,因为很多读者都只爱看我装B的序章,后边越翻越没意思。

那只不过是斯文的个人见解而已,因为只有在序章里他出镜的比例才最大。不过他有句话倒是说得挺对,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骨灰级的宅就是遗传了他老爸那骨灰级的肥皂。他父母每天晚上守着电视看《痴男怨女对碰火花星》不说,还一边看一边大笑一边拍手一边激动地把茶几敲得哐哐巨响,连中途插播的广告也分秒不能错过,给斯文的少年生活蒙上了一层不可磨灭的阴影。

提到父亲,目前我们最了解的是崔隽的,那人是个法律工作者。自从他允许崔隽周末自由行动后,崔隽偶尔会带小蓝出来和我们一起活动,闹得我们都不太习惯。其他朋友的父亲我都不太了解,其中只听说过天琳的父亲因为工作调整,带天琳一起从广州搬来咱们云起;还有苏可的父亲我们见过一面,他上班时顺便把苏可车来和我们一起玩,长得挺慈眉善目,说话也挺温柔,怪不得把苏可惯得那么胆小。

至于为什么苏可父亲要上班我们却能出来玩,是因为现在正值寒假,期末考试刚刚结束,大家都以优异的成绩……好吧其实我的成绩和优异并不沾边,但因为我学习努力,爸妈管得也没那么严,允许我出来和队员们玩,再说队员的成绩普遍比我好,和他们在一起能放心,最好由我这个队长领队做辩论训练。

训练什么训练,他们根本就不懂我的心!第一,每次我带队员们训练,大家哪次圆满完成了的?第二,这个队长不是我想当的,我又不上台辩论,也不参与案件,只做些后勤,后勤的主要工作还是打锄大D!我混在一支不务正业整天打牌的队伍里,能放心?后勤还有一项麻烦的工作,就是每次都得从头到尾把队员们介绍一次,重复介绍什么的最讨厌了。

王牌庭辩队,全称是“云起市实验中学王牌校园法庭辩论队”,现有队员六点五名。其中那个性格阳光开朗活泼、绑着马尾辫的骂街公主就是我们的主辩手王天琳,和我同就读于高一11班,她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2,但后来被罗体健改成了第1。我记得原本那个第1名每科分数都不比天琳低,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奇人究竟是谁。然后那个热爱转笔的、好不容易得以和我们一起出来玩的是一辩手崔隽,就读于高一1班,上次期末考了年级第8。他身边的小蓝也是高一1班的,但小蓝几乎不来活动室,所以只能算是0.5个队员。那个留着黑黑长长的直发加双马尾、在寒冷的冬天还握着一把白花扇的美女,是我们的二辩手万雪霏,她的成绩至今仍是个谜,她的所有名次全是托罗体健帮忙改上去的。然后是高一12班的苏可,期末考了第176名,但比我们的三辩手欧阳高出许多。我们的三辩手,高一5班的欧阳笑之,期末考了年级第480名!虽然他成绩差劲,但寒假还是被足球队叫去练球了,为即将到来的省赛苦下功夫,我们都不方便找他玩。不出意外,他的高中将会读到高四高五甚至高六……

所以我们寒假的活动总是缺了欧阳,不过不要紧,因为天琳所谓的活动不是辩论训练,也不是游山玩水,连大吃大喝也不是,而是找个棋牌室继续打锄大D。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执著于锄大D,相信其它队员们也都不知道吧,但为什么大家都毫不质疑地陪她一起打呢!?

“因为如果不坚持锄大D,那总有一天会升级成麻将。”崔隽一边转笔一边说,麻将牌整理起来多辛苦,还是纸牌轻巧。万雪霏则说:“锄大D多有乡土气息呀,轻松又好玩。”天琳说:“不锄大D锄什么?瞧瞧四周的大叔大妈,谁也不玩锄大D。所以咱们年轻人玩锄大D,多么彰显我们王牌庭辩队的个性!多么彰显我们年轻人的青春活力!我们爱锄大D,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由我们自己决定!”

只有苏可娇滴滴地不好意思说话,我猜她肯定有意见不敢说,谁知她居然冒出一句:“我、我每次都能抓到好牌,但总赢不了……是因为……对手是他们三个的缘故吗?”你说得太对了,对他们三个我也赢不了!记得上次带苏可做辩论训练,她在无意中领略了“奉承”的精髓,想不到这次她竟然无师自通地做到了当年王牌辩论队五大训练项目之四。

结果他们四个全都手握纸牌盯着我,问我那传说中的“五大训练项目之四”是什么。

我本想告诉他们,但想来想去我就不乐意说了,因为我说出来后他们会练吗?答案是会练,但绝对不会好好练。再说了,这个项目我也不太好意思说给他们听,而且擅长它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不多,大多数都是故事角色。而且让他们几个练这个,也太不符合他们的性格了。谁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猜测,还一猜一个准:“居然是‘吐槽’。”

他们几个都露出大失所望的神情,仿佛在说“什么鬼东西”或“还以为是什么呢”或“好没劲还不如打牌”等等伤我自尊的话。我觉得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我一敲桌板,大吼一声:“你们不要小看吐槽!”

“为什么啊……”

因为吐槽看似很弱,其实它是一项以柔克刚的技巧。

“吐槽在辩论中有什么用啊?逗对手发笑吗?”

这是一项功能,更重要的是可以噎死对方。

“吐槽还能噎死人?”

当然能,只是你们多数遇到的是正经的对手,没见识过精彩的吐槽式辩论而已。如果吐槽吐得好,在辩论台上是一把绝对有利的武器,即使面对再强硬或再迂回的辩风,吐槽都能巧妙地化解它们的威力。当年我们王牌庭辩队,这项辩论训练做得最好的队员是……

嗯,你们没猜错,确实是我,我没有害羞。只是我在辩台上很少使用这招,因为它实在不容易用,它用得好是武器,用得不好就成了冷笑话。不过我确实曾使用它克制过不少强劲对手的。不过你们几个还是别用为妙,因为这招根本不适合你们用。

崔隽往椅子上轻轻一靠,手中的笔转个不停:“说得倒是神乎其神,即使不用,学学也好。”

万雪霏也放下纸牌准备聆听,苏可慌张地坐直身子,天琳一捋辫子像个主持人似的喊道:“快说说怎么练!”

这能怎么说啊?这个练习方法不好说,吐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吗?需要天生的禀赋懂吗?从没吐过槽的人是掌握不了的懂吗?每个人的吐槽方式也不一样的懂吗?

“懂了,就是说小叶你词穷了。”

“懂了,上面那句就是在吐槽。”

“懂了,前面两句都是在吐槽。”

“我、我也懂了!我发现所有人的话里好像都有槽点!”

“最有槽点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说你们四个一定是听我说话听多了吧?故意玩我的吧?一个个开始吐起槽来?你们的前四句还太嫩了,真正厉害的吐槽还是我的第五句。

“这第五句在辩论里有什么用?”

“难道可以起到震慑对方的效果?”

“还是说可以引起观众和审判长的共鸣?”

“我知道,可以拖延时间!”

“你们是在练吐槽呢还是在说群口相声呢?”

果然杀伤力最强的还是我最后那句。我说你们别逞强了,吐槽这种东西如果没有天生的禀赋,就得一点一滴地从头学起,从看吐槽小说开始学,尤其是我写的……

“不好看,你把我写得跟泼妇似的。”

“你就是泼妇吧。”

“你又不是小叶,吐天琳的槽做什么?”

“小叶只敢在旁白里吐天琳的槽!”

“只敢你个头啊!”我刚说完这句毫无杀伤力的话就后悔了,因为他们四个立刻扭头望向我——

“小叶认输了。”

“张叶认输了。”

“小叶认输了。”

“嘿嘿……”

我说你们放过我成不,算你们厉害成不,几个现役辩手居然合伙来坑我这个退役人员,好意思不?你们几个真的别练了,什么都可以练,但吐槽没事千万别瞎练。辩手各有各的风格,免得习惯吐槽以后把你们擅长的技巧都掩埋了。以后天琳一边捋马尾一边吐槽?崔隽一边推理一边转笔一边吐槽?万雪霏一边微笑一边斟茶一边吐槽?我最担心的还是苏可,如果她学会吐槽可就麻烦了,一边害羞一边吐槽还真令人难以想象是个什么样。只有一个人可以学,那就是斯文,他跟我认识了七八年,吐槽还是有点底蕴的,至少能跟我来回个几句。

不过这几天他都没有现身,趁着假期跑去广州逛漫展了,只有在校园法庭的官网上总是见到娅咪娅咪的身影出没,不停地发漫展照片还不停地被删,还被管理员发帖公开警告ID为“娅咪娅咪”的用户如果再在论坛上传不雅照片,将受到当地校园法庭的起诉,还将委托当地最强的庭辩队指控他。

谁知这么一警告后,娅咪娅咪反而变得更肆无忌惮,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恨不得被起诉。我觉得是后者,因为我们云起市最强的庭辩队应该就是广宣中学的旌歌庭辩队,里头有斯文的偶像赵扬帆,他巴不得被赵扬帆起诉。前者的话,估计也占了一部分,他肯定仗着身边有王牌庭辩队,想让天琳穿女仆装替自己辩护。难道他不知道那种起诉题天琳会嫌无聊而不接受吗?难道他不知道旌歌庭辩队也不一定非得派赵扬帆吗?他的搅局根本一点目的也达不到,反倒搅得管理员怕了他,直接封了他IP地址,却不知他肯定会挂代理继续肆虐。

斯文会在过年前回来,有些队友也说会在过年前回老家。天琳貌似要回广州,崔隽要搭高铁往北上一小截,万雪霏要坐火车往东边去,欧阳也要搭飞机飞过长江黄河,去几天就回来练球,还好属于云起的我和苏可并不孤单。虽然放假延后了些,但离过年还有些日子,等队友们都走了后我们也得和家里人常聚,到时我俩也可以互相串串门,见识下双方的父母都是什么样子的。

我原以为过完年后,大家还将再齐聚一堂,一起上学、一起活动。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在寒假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一个惊天巨变,它足以改写我们王牌庭辩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