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英雄论

“看，这就是以往经历所给你带来的局限性。”英雄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塞利安对自己有什么别样的看法，只是露出个开心的笑容，仍和原先没什么变化。

“在你这个世界——或者用宇宙来形容吧，人类的道德和对于善良的准则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而我……就是为了将‘牺牲’这个词发扬光大而来的。操，听起来太他妈酷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这种台词，当初死得实在是太草率了。”

塞利安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痛苦，甚至已经开始同情这家伙了，认为他只是个可怜的神经病。

而当事人——眼神很得意地回望过来，仿佛是在说“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顺便一提，你得跟绮莉打好点关系。”

毫无征兆地，英雄说出这个名字。

“谁？那个杀人犯的女儿？那个神神叨叨的精神病？”塞利安还多问了几句，但不是那种“你为什么会知道这家伙”的问题——他当然能知道，靠那种……念能力之类的鬼东西，电影里不都那么拍的吗，读取记忆，心灵操纵等等——接着他知道在另一个宇宙，这女人经历了什么，又变成了怎样可怕的“怪物”。

是的，就是她。

“她是我见过最有韵味的女人，我亲爱的绮莉，如果我们相遇能早几年的话，或许在那种变异生物横行的世界，我们能成为拯救人类文明的恶魔双煞——不对，这称呼似乎有些傻逼了。”

“在每一个宇宙，‘绮莉’和‘塞利安’都注定会相遇，并且……产生爱意，不过可惜的是我们的结局都不是很美好，比如说我，还没表白就被人剁碎喂猪了。”

“但这就是成为英雄需要付出的代价。”

“操……又是一句人生格言。”

英雄回忆起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里都带着一种青春期少年遇到心爱之人的憧憬和仰慕，比如什么洒满阳光的绿茵场，枯燥却只能忍受的课堂时间，以及缺乏安全感的恐惧和不自信等等。

虽然在那个宇宙，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好吧，的确是说过几句的，就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对自己说“你这种傻逼能不能离我远一点？”，然后徒手撕开了一头大得跟卡车一样的变异怪物，还把它们统统吃了下去。

不过这就是爱情，他心想，就和那些傻逼科幻故事里写得一样，男女主角强强联手，直接镇压全宇宙，实在是不要太爽。

当然，得先打倒恶势力。

比如这块已经烂掉的“中转”宇宙。

塞利安光是看到那副残念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了，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找回语言，一边往后挪了几步——主要是怕被傻逼传染——一边说道：“那我请问一下，你为什么没跟她终成眷属呢？”

“你这不废话，我被一个王八蛋下毒整死了，所以你最先看到的就是我。但绮莉……她是最关键的一员，尤其在你这个宇宙。”

英雄说罢，又很是惬意地托起下巴，打量着塞利安。

“你得想尽办法让她爱上你，比如……一种牺牲的精神。”

短暂的无声。

“我姑且相信你有跨越宇宙来到这个世界的力量，也相信你能做到很多事，但这种狗屎恋爱桥……”塞利安这么说着，忽然很想抽支烟——而就在这个念头刚冒出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尼古丁味便从肺腑之间钻出，带来些许快感。

“我能做的事自然是很多，但你还未完全接纳我，所以只能成为半个主角。”英雄哼哼一声，口吻像是某个孩子做了件远超出他年龄所能完成的大事，并且想要得到赞扬，“你根本不懂，我来到这地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类历史上多出个脑瘫到极致的幼稚鬼。”

对于塞利安此番言论，英雄却是置若未闻，他盯着他看了许久，忽地身形一闪，出现在对方的右侧。

我们的“主角”——当然也可以不加引号，他与他本来就是一类人——现在也可以说是塞利安——他碰了碰他的肩膀，笑起来，说“这种事根本无所谓，你知不知道她在我的宇宙杀了多少人和怪物？它们的尸体堆起来连几万颗恒星都要被压垮，这个疯女人需要有人去爱她，不然就只知道杀人。她被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么做的，我不是在跟你协商，我是在告诉你这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塞利安很是痛苦地坐在原地，事到如今他已经接受那些荒谬的事了，但眼下这种情况才是最恐怖的，为了他妈的拯救多元宇宙所以跟一个精神病谈恋爱？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况且自己能有什么同理心和大无畏精神，像这样的鬼地方最好全都早点毁灭，这才是拯救宇宙的唯一办法。

“你脑子里想的那些当然也算是方法，但不是最好的。”英雄挑了下眉毛，觉得这可真是个心体验——他当然不是没这么尝试过，结果后面被其他“绮莉”追杀得直喊救命，可谓是根本不想再回忆的痛苦事情。

“那么，如果我实在是办不到呢。”

塞利安对这“指令”毫无兴趣，早在年少时期，经过言行上的调整，他成功让周围的人认为他是个人品非常低劣，毫无同情心与良知，甚至似乎对任何人，无论男女都提不起感觉的“另类”。

而在他目前所处的生活中，已经发生了很多充满黑暗、绝望、漠然和肮脏的世界末日剧本故事了，而他也有一万个不愿意去充当什么在一堆烂肉里狠狠挣扎，最后闪烁着英雄主义光彩，救万千人类于火热中的傻逼男主角。

他妈的，就这样的俗套剧情，如果拍成电视剧或者写成小说的话岂不是要亏到连夜跑路？

但也像所有俗套故事里里演的一样。

主角的想法，行为乃至在他所有的人生都不会一帆风顺，不会如愿以偿。

英雄看着他的脸，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那可太糟糕了，我亲爱的朋友，办不到的话你也得硬撑着去做呢，因为在我出现的时候，你的世界已经和我那边链接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