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崩塌的信仰
系统和佛，究竟谁大？
这是一场游戏，一场辩论的游戏，一张本就不公平的游戏，但更是一场对自身信仰的拷问;
李琰对佛的理解，必然要比老和尚要差得太多太多，甚至是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李琰只能够另辟蹊径，取巧。
一开始选择自己是魔，主动选择自己是魔，可以说是无心之举，破罐子破摔的举动，但是之后通过几次问答和辩论，李琰的思路也就清晰了起来，顺势把话头牵引向了更高的位置。
你跟我说你是佛，所以你做事不讲道理，你认为谁是魔，便要将其毁灭，既然这是你的行事准则，既然你说我是所谓的“邪魔”，好，那我就把系统搬出来。
因为我是不是魔，完全是不是由你说的算，我是人，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普通人，是那个破系统把我莫名其妙的送进这个世界，参加这场莫名其妙的生存游戏。
我抗拒不了，我反抗不了，我只能被迫的被送进这大景王朝，硬生生耗掉这三十天的时间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个“系统”很大，大到我无法想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在它眼里，所谓的佛，也就那样。
没看到牢笼里那半颗佛头此刻都已经蔫吧了吗？你一个疯癫了的和尚，又能如何呢？
我是不是魔，该不该在这场辩经中消亡，由系统说的算！
这，其实相当于一种强势甩锅，把锅丢给了这场生存游戏的主导者去背。
它存不存在意识，李琰或许刚开始还不清楚，但现在，李琰明白了，它不仅有意识，更在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自己这个“玩家”的一切。
本是抱着赌一把的想法，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给赌对了。
和尚和李琰拼的是信仰，在李琰有意牵线搭桥之下，他心中的佛，和李琰心中的“系统”被放置在了对立面上。
顷刻间，这位几乎快要走向成功终点，以各种方式构建起来的一种联系，崩塌了。
虽然这种联系本身就很脆弱。
把所有人都变成傀儡，以自己的意识去覆盖所有人的意志来达到，我若成佛，世人皆佛的局面。
这本身就是一种笑话。
“噗。”
一口鲜血自长清僧的嘴里喷出来，这是一口泛着金光的鲜血，是精血，是魂血，随后，长清僧七窍也开始流出鲜血，整个人宛如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
但也正是这种状态，让他那本已经疯癫的状态，产生了片刻的清明。
“施主……”
李琰没有理会对方的呼唤，而是静静地抬头看向缩在牢笼角落里的半颗佛头。
放我出去，快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鬼东西，一定有办法。
……
鬼佛头面对李琰传递出的信息，没有任何表达，此刻的它就静静的缩在牢笼一角，仿佛自己真的只是半颗石塑的雕像。
下一秒，李琰作势单手指天。
瞬间，半颗佛头便有了动作，像是送瘟神一般将李琰送出了这片黑白世界。
“施主……它，那个存在，生气了啊，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真的不怕和贫僧一个下场吗？”
看着消失的李琰，长清僧的脸上满是不甘，满是痛苦，满是不可思议。
他不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是怎样可怕的存在，居然能够让自己心中的佛和它比起来完全是不值一提。
甚至仅仅是因为李琰的牵线搭桥，让它短暂地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自己仅仅是对那个存在小小的窥视了一眼，便造就了当下的局面。
自己的信仰直接崩塌，自己的精神世界彻底溃散，自己多年以来的规划付之一炬。
这一刻，长清僧觉得自己半辈子的礼佛，都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一件很没必要的事情。一同没必要的，还有自己的存在。
自己的存在，是多么没必要的一件事啊；长清僧的身体，正在开始变得透明。
“有这样的存在，还要佛，有何用？”
“有这样的存在，还要我，有何用？”
“呵呵呵，所谓鬼物，在它眼里，怕是也很不值一提吧？”
最后一句话，是长清僧强撑着抬起头，问向了牢笼里那半颗佛头。
他知道，这半颗佛头，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然而，面对长清僧的询问，佛头只是缩在牢笼一角，没有任何的表示。
长清僧无奈的笑了，随后开始慢慢消失。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里。
一间偌大的会议室，正前方的红旗下挂着一台巨大的时钟，秒针一点点的转动，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发出阵阵回声。
近百张座椅上，每一张座椅，都放着一张薄薄的，盖着红印的信纸。
主席台前的台阶上，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正静静的坐在那里。
少顷，一个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头年岁看起来很大了，但即使两鬓已然斑白，走起路来，却又带着一股沉稳。
“离宿啊，时间快到了吧？”
“十三个小时。”
“那就是快回来了。”
“嗯。”
“你其实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的，有些事，注定要去做，也必定会伴随着牺牲。”
老者缓缓坐了下来，和男人在同一个台阶上。
“有时候想想，对与错，对我们来说，其实没有选择。
我们这个世界，受到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如果没有这些同志们，我们想要一直维持现状，会很难。”
说着，老者慢慢伸手，在地上，画了个“一”字。
“一生万物？”
“不，是第一步，总得有人踏出去。
争论也好，路线不同，理念不同也罢，但问题，摆在面前，总是要去解决的。
本质上，在老头子我看来，并不冲突。”
“呵……”
“去白云观看看吧。”
“嗯？”
“那老牛鼻子又画了几张入墨图。”
“好。”
“哈哈哈哈，你小子，去吧，去听听牛鼻子的看法。
那老头子说，我们头顶的那个东西，生气了，你说可笑不可笑？难不成真是被咱这一批进去的人给气到了？
那玩意，如果真的能有情绪，那么，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