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女君
按摩仪的体验感很舒服，温热的水雾从小孔泌出，轻轻包裹眼周，像少女在脸前哈气。
另外，眉骨、眼角、下眼眶与软垫接触，眼周肌肉也得到放松。
“真的很舒服，小童，”霍曙淡淡开口，“谢谢。”
“嗯，我打电话咨询过的。”
“和谁？”
童怜一蹭蹭肩膀，贴着他更近些：
“买过按摩仪的网友，一个一个求证……”
“你有他们的号码啊？”
“加好友，一个一个留言，”她迷迷糊糊地说，“想给哥买好的，但手里没多少钱，必须认真对待。”
霍曙欲言又止，能想象到不善交流的少女，在商品评论区翻啊翻，像机器人似的给条评价留言。
遇到愿意交流的，就进一步加好友询问体验如何。
关键是，她不止对一款产品这样，经多次对比筛选才敲定这份礼物。
“谢谢，辛苦了，”霍曙眼睛想尿尿，“都给我按摩出眼泪了。”
“一点都不累，留言是复制粘贴的，一条条打字太慢了。”
有点聪明，但只有一点。
霍曙保持仰躺，按摩仪效果不错，让眼睛湿湿的很舒服，身体右侧的少女嵌贴着，软软温温极其舒适，灵魂仿佛钻入棉花窟窿。
渐渐地，睡意上涌包裹全身。
童怜一在旁边咬耳朵：
“哥，手借我一下。”
“昂，好……”
少女拾起他胳膊，将他手掌移到自己腹前。
这大概是呆童最柔软的地方，整只手几乎要陷进去，霍曙本能地抠抠她肚脐。
“不要乱抠我，会肚子疼。”
“你自己把我手拿过去的。”
“睡觉盖肚脐很重要，”童怜一语气正经，“重要的哥帮盖着重要肚脐，我永远安安全全。”
小童可爱捏，
霍曙轻笑两声：
“你盖住了，我呢？”
“你盖棉被。”
“干脆咱俩叠一块睡，肚脐盖肚脐咋样？”
“不要。”
少女软叽叽婉拒：
“你老戳我，睡不着。”
两人没再讲话，对悄声潜行的睡意表示顺从。
平平静静、慢慢悠悠的爱恋，经时间萃取后产出温情，将两人牢牢链接在一起，成为家人。
霍曙想要这样的日常，而非现在混乱的关系、表面安定的环境、未知的将来。
说到底，还是《未必之恋》坏事做尽！
……
思绪沉入昏暗，如溪流中的枯枝随波浮动，下一秒，意识突然活泛，认知本能逐渐清晰。
霍曙明白，这是清醒梦。
不借助特殊咒具，或没经过训练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在做梦时，距离醒也不远了。
“临走前试试念力具象化——世界之根！”
周遭朦胧一片，无事发生。
霍曙双手插兜等梦境破碎，反正没人看到，不尴尬的。
许久过去，仍不见梦醒：
“我居然这么持久……”
既无法反抗，不如享受它，霍曙漫无目的地晃悠，瞧见许多离奇、不合逻辑的事物，像在逛脑洞创意馆。
直至看到一条十米宽，延伸向极远处的红毯阶梯。
蹲下仔细观察，地毯不见丝毫毛糙，上手一摸，竟细腻如绸，温凉如玉。
捻起一角看底面，布料同样丝滑有质感。
“这踩上去会滑倒吧？”
吐槽的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人声：
“又想钻进下面？”
霍曙循声望去，阶梯上方二十米处，多出一道人影轮廓。
逆光看不清脸，只有金灿灿的头冠闪耀，殷红绣金的华袍自上铺落。
误认作的红毯，原来是来者的衣服。
霍曙眯眯眼，能感到对方气场磅礴，相较于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态度，她的生命层次本就停留在高处。
“不钻进来，那我下去。”
她缓步沿阶梯而下，光影微动，鬓角、颧骨、眼鼻逐渐浮出阴影。
茂密的极长发由七根头簪束盘起，使乌发不遮面，全藏衣袍内。
眼梢微微上挑，给人强势、直猛的印象，平缓的唇线看不出情绪，鼻翼侧边的两行清泪汇于颌下。
倾国容颜挂着悲悯天下的神态。
“真令人难受啊，霍卿……数不清的苦难，死了好多人。”
睡前幻想和平日常，睡后又添新英雄，《未必之恋》真该死啊!
霍曙与女君对视，情绪受其感染，莫名有股悲意：
“先讲发生了什么吧。”
“锁域十年寻霍卿，顷刻异变起狼烟，城池遭怪人攻打，死伤一片，好在找到你了。”
霍曙两眼睁大……接档十年，这时间对么？
至于“怪人攻击”，大概是诡异巨城突兀出现，本地原住民反应激烈，导致发生冲突。
“你的城…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他们都讲听不懂的话。”
懂了，搞到国外去了。
“争斗是最悲哀的。”
女君月眉发颤，眼泪流不停：
“霍卿，我们养的马被杀死了，本该愤怒的我牢记仁爱戒律。
“我明明说过，真诚求饶就放走他们，给予所有生灵重活一次的机会，但很可惜，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
这是人话啊？
“没事，他们先挑起的，”霍曙宽慰说，“杀了多少？”
“全部。”
代词指向太模糊，霍曙追问：
“一百，还是一千？”
“一座城。”
霍曙沉默数秒，艰难开口：
“也包括普通居民和孩子？”
“城里没见普通人，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毕竟是异变战斗区域，普通居民早撤离了。
女君细叹一声：
“霍卿，我有好好地送他们最后一程，给衣不蔽体的敌人盖布，将短肢皮肉缝合，把洒泄的内脏碎块重新塞回去。
“最后体面的安葬于城下，锁固灵魂，避免他们消散失忆。”
体面的安葬：（×）
永世不得超生：（√）
“我说霍卿，我明明遵守戒律，爱护、救治、引导所有人……可为什么，悲伤止不住呢？
“我哪里有错？是没资格承担‘意志’吗？”
霍曙无话而叹。
第五副本的女主——仁爱女君，统辖区域内人人爱戴她，凡有腹诽者，全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女君遵循某个意志，履行仁爱戒律，给予所有生灵同等的仁慈。
不论裙下之人的身份立场，只要口头祈求、心存悔意，便宽恕他的一切，并施与帮助。
但全部是假象！
“霍卿，我需要你回来帮忙……我不懂敌人的语言，万一他们大声密谋害我，那太可怕了。”
“……”
这该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