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混蛋
黑色的猛兽咆哮着，不顾路途中的红绿灯，插入车流中，残暴地打乱这条道路原有的秩序。
路明非重新感受到久违的“推背感”，这辆玛莎拉蒂极为暴力，死死地把他按在靠背上。
坐在驾驶位的昂热悠闲地控制着方向盘，游走在刀尖之上，刀刀挥在其他车辆司机的心中。
“校长，你这样不怕被通缉吗？”路明非心惊肉跳。
“谁会为难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呢，放心好了，会有专业的团队为我们处理的。”昂热极为写意地飘移过弯，“年纪大了，总是想做点什么事，来提醒自己还活着。”
一路穿梭，几人很快就赶到目的地，昂热特意整理了一番着装，提上一份巧克力。
“La Maison du Chocolat，法国的牌子，你们要尝尝吗，我车里还有。”他说。
该品牌的创办者是个奇人，被喻为“巧克力魔法师”，严格控制加入的糖和奶油，让巧克力不会过甜。同时，改良配方，史无前例地将水果和其他香料搭配进巧克力，是夹心巧克力的发明人。
据说，他们的巧克力就像香水般，送入口中，会经历三种不同阶段的口感。
路明非看着那份巧克力，暗暗记下，打算回头代购一份，请师姐一块尝尝。
“看来我们来的还挺巧。”昂热笑道。
远远走来一位牧师打扮的老人，这就是他这趟要见的老友了。
校长说的不是做拉面的老友吗，这年头拉面师傅，还兼职牧师吗？
路明非好奇地打量着老人，直到看见那张脸。
“越师傅？！”他惊呼出声，这位不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拉面师傅，疑似绘梨衣爷爷的隐退大佬吗。
上杉越同样认出了路明非两人，见到两人和昂热站在一起，像是看瘟神一般，避之不及。
“来三碗面。”昂热微笑着招了招手，把手里的巧克力一抛。
“去去去，今天不营业。”上杉越这样说着，但还是接住了那份巧克力，转身带路。
走在路上，他一边打量着昂热送来的巧克力，一边小声骂着昂热这个老混蛋肯定没安好心。
上杉越一袭黑衣，手里还拿着一个十字架，很难想象，这样一位会是实力不俗的混血种。
路明非心中想着，这位越师傅年轻时候，不会是拿着十字架，将自己的敌人一个个都送到上帝面前忏悔的狠人吧。
三人一路跟着上杉越回了家，昂热带头在餐桌坐下，像是进入一家私厨。
“有清酒吗？”他轻轻敲了敲桌子。
“没有！”上杉越很快就弄了三碗面上来。
两碗用料丰富，一碗清汤寡水。
“怎么连个卤蛋都不愿意给我切，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的。”昂热不满地喊道，丝毫没有先前老绅士的仪态。
上杉越冷哼一声，去厨房拿了个卤蛋，没有切，丢进昂热的碗中。
“绘梨衣呢，怎么没跟你们来，我买了五目炒饭的材料。”他拉着椅子坐下，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路明非看向楚子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犹豫的神色，绘梨衣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在场的两位都是大佬，说出来的话，应该有办法解决绘梨衣的情况吧？
“绘梨衣......被他哥哥带回去了，她情况有些不太乐观，有些像正在死侍化。”路明非说道。
原本房间内轻松的环境，顿时一滞，昂热和上杉越的脸色俱是一变，不过一人是错愕，一个是冰冷。
“昂热，这事我来处理，你别插手。”上杉越转身，从厨房拿了瓶好酒出来。
路明非他们不知道，他们眼中慈祥的校长，是不折不扣的屠龙派，发誓要将所有龙类葬送的，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屠龙者之一。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依靠着心中无尽复仇之火活着的人，没人比自己更懂他的钢铁手腕。
想到绘梨衣可能和自己的关系，他不能让昂热直接插手这件事。
昂热握住酒杯，在盛有拉面的碗上一撞。
叮！！
声音回荡在房间中，他看着上杉越，将清酒饮下，“我们都老了，但还没老到双眼老花的地步。”
“你们那些后辈，该管管了。”
上杉越看着昂热，不禁心中发毛，他确实很老了，他的巅峰全埋藏在几十年的平和日子中。
但昂热可不是，这位秘党的领袖，依旧活跃在屠龙第一线，尽管对方比自己大上几十岁。
几十年前他就败在对方的手下，几十年后，这结果依旧不会变。
“昂热。”上杉越目光朦胧，白发和皱纹在灯光下格外醒目，看上去像是腐朽到尽头的破旧机器。
“我本以为，罪恶的血脉将在我这一代彻底断绝，连带着传承与历史，都被我一把火烧了个大半。”
昂热看着上杉越，这位曾经的黑道至尊，他的血统甚至比他这位“S”级还要高。
龙血的比例一旦超过百分之五十，混血种身为人的意识就会被龙血蚕食，堕落为死侍，但其中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上杉越身上流淌着的，被他们称之为“神”的血液。
“如果找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法，我不介意替你完成，六十年前你没有完成的事。”昂热耸耸肩，如果打断骨头都不能让他们变乖，那就干脆一劳永逸。
“我早就知道你们是白王的血裔，但却没有去索要这个秘密。”昂热看着上杉越，毫无顾忌地说出足以掀起混血种世界狩猎浪潮的话，“你们没有真正的屈服，但好在一直老实本分，可现在似乎不是这样了......”
死侍化，血统提炼，这都在宣告着，有人想要变成龙！
这种行为，无疑在触及昂热的底线。
“我已经退休五十多年了，本以为可以清静地享受余生。”上杉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全然不在意在一旁的路明非和楚子璇。
“但现在出现了一些变故......”他接着说。
白王，罪恶血脉，屈服，退休。
路明非听得满头雾水，但还是惊讶于其中蕴含的信息，白王又是什么，路鸣泽口中的那位大祭司吗？
“你的后代？”昂热看着这位老友，想起自己的某位种马朋友。
他知道对方很痛恨自己的血脉，理应会想尽一切办法杜绝他们的诞生，但眼下，似乎出现了些变故。
上杉越还无法确定，他正准备回答时，电话响了。
“莫西莫西，结果出来了，家族现在的少主......是您的儿子！”
“阿贺？”昂热听出了声音。
上杉越沉默着，把电话放在桌上，现在还没弄清绘梨衣的身份，他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儿子。
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先是绘梨衣，再是这个所谓的少主，回头不会又冒出一个他的儿子或女儿吧。
“阿贺，绘梨衣现在怎么样？”
上杉越没有追问儿子的情况，而是先关心起，疑似死侍化的绘梨衣。
对方显然没想到上杉越会这样问，愣了一会。
这位果然还关注着家族啊......
“上杉家主，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犬山贺回答道，刚刚从源氏重工出来的他，才听完了天照命的请罪。
咔嚓！
昂热手中的酒杯开始出现裂纹，玻璃表面的蛛网不断扩大，杯体不断哀嚎着，即将四分五裂。
“昂热，我说了，这事你不要插手！”上杉越近乎是吼出的这句话，宛若古龙般的黄金瞳亮起，紧紧盯着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