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有白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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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出入世寒雪蛇出洞

也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熟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蛇儿,翘课翘了两年,如今回来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走吗?”

白蛇动作骤然顿住,他错愕地扭头,只见一老人白发苍苍站在门外,一张枯木般的面庞写尽风霜,竟是比两年前沧桑了许多。

“回来不听讲,你又想往哪里去?”

白迁待在原地一动不动,随即便看见那窗边有孩童探头朝这边看来,没过多久便越聚越多,跟叠罗汉一般。

他们眼中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惊喜,上课期间,窗外的一切风吹草动都显得格外诱人,更别提是外面出现一条这般巨大的白蛇。

夫子对他点点头,白迁又看了一眼那群孩童,这才爬向屋内与那群孩童一齐待着。

过往的人已经离去,时过境迁,不过才区区两年,白迁竟有些想念起他们来。

课罢,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与白迁告别,他看见那些孩子身上传出的信仰金光再度凝聚在自己身上,这才开始疑虑起所谓的金光可能并非单纯的信仰。

所谓唯心者,我思故我在,有人愿意肯定白迁的存在赋予他价值,他亦可从中受益。

果真是若想出世必先入世。

夫子教他如何衔着毛笔写字,画图,白迁动作不灵敏总是搞得歪歪扭扭,但当他将这般技术用在画当初记下的符篆之时,竟然画得颇为有模有样。

白迁当即兴冲冲地搞到了黄纸和朱砂打算一展身手,一口气画了十余张贴得领地到处都是,目前领地活得最久的就是灵参,它还没成妖,所以这样除妖的符篆自然不会对它们起作用。

白迁知道自己画出的符自然不会像当初那张符一样有着巨大功效,可符不在精而在多,蚂蚁多也能咬死大象,更何况由白迁亲自画下的符威力也不浅。

画完之后,他精力耗空足足睡了四个月,爬入洞穴再度转醒,已然是发现到了寒冬。

冬眠是蛇类的天性,白迁一遇冬天就浑身没有力气,好在洞穴内比较温暖,让他不至于直接冻死。

之前画符耗尽了全部精力,而在他沉睡期间,那些精力竭之而盈,竟是靠着白迁不自觉地使用吞天道吞食周围的灵气硬生生地又补了回来,比过往更加充裕。

当下,白迁在洞穴内动了动身体,没过多久,灵参忽地跑到了他的洞穴中,一见他醒来顿时又跑了出去。

白迁十分疑惑它在干什么,大概几盏茶时间过后,灵参再度出现,并且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这是给我的吗?”

白迁问。

“谁给你了,我才不是特意给你熬的!”

灵参一下子红了脸,忽地,它故作咳嗽了几声:“少主,您动不动就休眠,虵林这些日子都是我在打理,天天掉头发,这些头发扔了可惜,还不如用来熬汤补补身子。”

“对了,虵林是我起的名字,我看这地方这么久了还没个名就这么叫了。”

说着,它便将石碗放在了地上,说是碗,其实也就是一个有着较大凹槽的石片。

白迁倒是对名字没有太大追求,他在冬天时动作迟缓,声音也就更加松弛和随性:“你还能有头发啊?”

“我满头都是头发的好吧!”

灵参指了指自己的光洁脑袋,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气鼓鼓地一溜烟跑了,白迁忍不住笑了笑,正好他也渴了,便等那参汤凉到蛇能接受的温度后俯身将那碗汤一饮而尽。

顿时,他感觉身体变得热和了起来。

白迁顿时心情颇佳,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洞穴内太热了,热得白迁心浮气躁,他扭动身躯,只觉得外面的雪让自己眼馋得紧,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在大雪天爬出了洞。

冬日之晨,万籁俱寂,天际初露晨曦微光,似轻纱轻拂沉睡之境,广袤的森林于清晨中,一片银装素裹。

雪花轻盈,无声地覆盖着枯枝败叶,每一片叶尖都挂上了晶莹冰凌,闪烁繁星般的微光。

忽地,一条五米余长接近六米的白蛇违背自然规则缓缓自一幽深的洞穴中探出脑袋,他的蛇鳞在晨曦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与周遭的雪景融为一体难辨真伪,一时间竟分不出哪边是雪,那边是蛇。

随即,白蛇悠然出洞直立起身,他在以蛇信探索片刻后眼睛一亮,似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冬日雪景充满了喜爱,随即蜿蜒于雪地之上,留下一串蛇形印记。

他又穿梭在树隙之间,时而低首轻嗅雪中芬芳,时而昂首望向那无垠的天际,其态逍遥,无拘无束,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足以扰其清梦,又似是这冬日森林中的一位白衣仙客。

雪花继续飘落,轻落在白蛇鳞片上又悄然滑落,他在雪中戏耍片刻后,便仰首发出一声嘶鸣。

顿时,树上的雪都被震落几分。

雪天的灵气沉积较低,这附近灵气比过往更浓,白迁不会放过这修行的好机会,便朝着西北部蜿蜒前行,直至来到一处湖泊,湖水倒是没有结冰,湖边有一座不知是谁建造的凉亭,此时顶部已然被铺得一层厚重雪白。

白迁选择在这处进行修炼,他盘了几圈,随后缓缓吐出一层白雾,这些白雾冷则凝,比以往低了不少,似是贴于地面只剩薄薄一层,这般,也更衬得雾上白蛇几欲登仙。

……

冯惊鸿是一届文人墨客,原本在朝为官,结果只是因为在朝堂上多劝了陛下几句话就被贬,流放到望州。

望州偏北,在京城人眼中,那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冯惊鸿万万受不得这般委屈,一怒之下,官也不当了,俸禄也不要了,辞官跑去各处游山玩水。

今日大雪封山,他位于这茫茫大雪中内心一片凄凉,只觉这严寒就像皇帝的心一样,如何都捂不热。

盯着湖面,冯惊鸿甚至就在想不然就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免得时常再想起那昏君平白受气。

“吾身高洁,不能与尔等污泥烂肉同流合污。”

说着,他就朝着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