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替她担
烧烤摊是传统的菜单打勾下单方式，宋矜正点得起劲，听到这个问题，打了一半的勾刺啦划了半张纸。
她用手去抚划破隆起的部分，“怎么可能？”
“真的不是吗？”方泽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反应。
两人之间，微妙得像扯了根线。
“当然啦。”宋矜口齿发干，强行吞了口唾沫：“娇娇是我同专业的学弟，谈了两年，毕业发现不合适就分了。”
“而且邵总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来我念的二流大学？”宋矜逐渐镇静，那根紧绷的弦，稍许松弛。
“说的也是。”方泽的疑虑，逐渐打消。
他之所以会怀疑，也是因为宋矜每每面对邵栩的反应。
都太不对劲了。
像是在触碰爱而不得的人。
方泽手支着脑袋，醉眼里全是宋矜：“那你还喜欢这个娇娇吗？”
宋矜回答得冷静：“当然不喜欢了。”
他亲手来扼杀她的喜欢。
她怎么还敢继续呢？
方泽眼里放出光芒：“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啊？”不聊邵栩，宋矜就从拘谨中解放，“你是个卤蛋。”
“……”我怀疑你在说我的板寸。
“别唠了，快看看你要吃什么吧！”宋矜把菜单推到他面前，赶快把这章翻篇。
夜寒露重，宋矜打了个喷嚏。
方泽接过菜单的同时，将随身带着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穿着吧，别明天感冒了，然后传给我。”
方泽人身上是浓重的烟酒气，但递过来的衣服却十分干净清爽，只有洗衣粉的味道。
方泽把订单交给老板，随后从身后拿出一根新的发绳：“喏！”
“方泽……”宋矜错愕地看他。
“之前那根，丢了还是送人了？”方泽整理着她的发，然后笨拙地替她扎起。
宋矜挺直脊背，不自在地挪动身体：“谢、谢……”
“宋矜。”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我不轻易认人做大哥的，你好好想想。”
——
方泽的话太有歧义，宋矜选择打马虎眼回复。
和周清欢讲了这件事，她就差戳着宋矜的脑门骂她了：“这就是典型的‘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你喜欢的不喜欢你’啊！”
“不行，我要给你们助攻了！”周清欢看不过眼，决定亲自上场！
但感情的事情急不得，宋矜还是想慢慢来。
感情可以缓，但工作不能。
宋矜哀声哉道，趴在床上打开电脑，开始审查乔枣枣交上来的插画设计稿。
这是蓝熠集团首次合作的电子阅读公司，为其提供电子书中的插画。
如果合作成功，将扩展蓝熠集团新的商业板块。
她把一些简单的场景画稿交给乔枣枣绘制，现在需要复审。
“这好奇怪啊……”其他稿件都没多大问题，宋矜唯独在看到一张落日操场男女主牵手漫步的插图时，停顿了半天。
很眼熟，但又说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她打开专门的识图软件扫描，发现乔枣枣竟是抄了网红画手“今生许你”的原创绘图！
她拧眉，意识到不妙，第二天直接当着乔枣枣的面，把两份画稿展示了出来。
“枣枣，你想画出好作品的心我理解，但这张是不是有点太相似了呢。”宋矜照顾小姑娘的面子，尽量用最委婉的方法。
乔枣枣坐在位置上，本来兴致冲冲端着两份蛋糕，看到这幕，脸色有些挂不住。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蛋糕，肉眼可见失了光彩，可怜兮兮地红了眼圈。
恰巧今天是邵栩送她来的，见状眯着眸走上前，揉了揉乔枣枣的脑袋，“怎么了？”
宋矜没想和邵栩告状，粉饰道：“这次我把这插图删了，下次不允许了。”
她不说，却没想到乔枣枣自己把这事儿爆给了邵栩。
当天下午，宋矜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邵栩端坐于桌前，养眼如画，乔枣枣则站在他的椅子边上，一副被哄高兴了的模样。
邵栩率先开口：“宋设计师，听说枣枣交的画稿，你不满意？”
“我没这个意思。”宋矜拧眉，“只是看到枣枣的画稿和网上一位老师的原创插图有些类似。”
“怕到时候没获得授权，有抄袭嫌疑。”
“让她用。”邵栩清冷的声线，传遍每个角落。
宋矜如遭雷击，顿在原地。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邵栩竟然在包庇乔枣枣抄袭？！
他还是那个站在雕塑前，神情认真地告诉她“抄袭是原罪”的男孩吗？！
她发着抖：“邵总，我们并没有原画师的授权，不能使用。”
“出了事，我替她担着。”邵栩将手中的笔搁在桌面，碰出轻响。
乔枣枣笑意融融：“是呀，衿衿姐，我老公会替我担着，我那张图，你用吧！”
爱，果然会降低人的底线。
看啊，那个宣扬原创至上的美术系天之骄子，也开始纵容抄袭了。
而且，刚才乔枣枣的称呼……
估计欢迎宴那天晚上，两人关系进展神速。
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我不同意。”宋矜思忖片刻，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否决。
邵栩可以因为乔枣枣没有底线，但她不能！
乔枣枣笑容甜美，温柔提醒：“矜矜姐，你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被留下来吧？”
她……
她当然知道。
靠的是乔枣枣。
但这不能成为包庇她的借口啊！
“我相信只要这张图一发，我就会火。”乔枣枣无辜地吐舌：“矜矜姐你要是再不让的话，我就只能让栩栩把你辞退了。”
“哦！因为当时把矜矜姐你留下来是要带我嘛，你现在离开等于自愿放弃带我，前面的工资也要退还哦。”
她，怎么退的出来！
已经全部转给那边了！
乔枣枣这话已经挑明，要么让她用，要么宋矜走。
呵……
宋矜如被抽干灵魂的提线木偶，双眼空洞：“我知道了……我会提交你那一份。”
闭闷的胸口，有团胀气无法纾解。
回到位置上，她用手臂盖住了眼睛。
办公室里没人，万籁寂静，只有宋矜的位置上，传出压抑而痛苦的啜泣声。
周清欢婚礼上的预言，要成真了。
她电脑桌面上的一对小兔子配饰照片壁纸，讽刺又扎眼。
日子平平，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宋矜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周末她正在睡懒觉，周清欢一个电话把她炸了起来：“矜宝！你快看网上！”
宋矜眯着眼睛点开热搜，赫然发现“九京公司 抄袭”的词条挂在榜一。
原来，有不少网友发现小说中的操场插画，和画手“今生许你”发表过的插画很像，纷纷艾特他来看。
这一看，直接把九京送上了被告席。
“今生许你”曝出了九京的抄袭证据，数千网友对九京发起抨击，无奈之下，九京只好把和蓝熠集团合作的消息放了出来。
详细说明蓝熠集团新收购了设计部，本司是出于信任才会合作，没想到竟会出现抄袭这种事。
一时之间所有的风口浪尖都对准了蓝熠集团，甚至股市都跌了不少。
宋矜心里不能说是幸灾乐祸，倒是有几分看好戏。
邵栩不是说过会帮忙乔枣枣担着吗？
那她就拭目以待！
周一是例会，所有设计师都会对自己上周的订单情况进行汇报和总结。
宋矜踩着点进会议室，不曾想，会议室内站了一批人。
都是生面孔。
一股凝重的气氛弥漫整个环境。
宋矜意识到不对劲，正准备问怎么回事。
领导就率先摔了手中的文件，怒吼声从会议室传遍整个办公楼：“宋矜！你到底还要不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