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就十分钟
汽车发动的同时,宋矜脑海里的思绪也踩了油门似的回到大学。
那是和邵栩同居的第一天。
或许是签租房协议时草率了,房东并没有告诉他们水电需要自己去物业交。
但邵栩又是死洁癖,非要洗澡,两人就去便利店买了两桶5L的水搬回家。
宋矜从小粗惯了,冷水洗澡并无大碍,但邵栩第二天就发烧了。
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挂号时宋矜问他医保,结果邵栩顶着烧红的脸颊说没有。
宋矜便是全额挂号配药的。
事后她有问过邵栩为什么入学后没办医保,都被他用自己身体好搪塞过去。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腰缠万贯的少爷,又怎么会心疼那点药钱呢?
“谢谢师傅。”
猛烈的推背感把宋矜从追想中剥离出来,向师傅确认订单后推门下车。
“小伙子腿这么长呢,怪不得感觉一直有东西顶着。”
关门时,司机的幽幽感叹随风入耳。
宋矜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邵栩那双已经迈向酒店的腿。
确实长。
西裤包裹下的肌肉厚积薄发着力量感,走动时渐渐显出本色,夺人眼目。
她一路小跑才追上他。
电梯门应声而开,邵栩迈入后并未动手按楼层。
去哪儿的问题,扔在宋矜头上。
邵栩的房间肯定不能去,乔枣枣还在。
先前的房间故意也已经被回收了。
宋矜对着列队有序的按键犯了难:“邵总,要不去我和清欢的房间……”
“一个男人,大半夜进两个女人的卧室?”
邵栩剑眉被她无厘头的话气得一高一低。
轿厢内仅有两人,空气却被无限压缩,挤得宋矜都快喘不过气。
钱包余额还有四位数……
宋矜下定决心:“那我再去开一间!”
邵栩无语,一手拎住她的衣领往后拽:“去我房间。”
长指点亮18楼的按键。
宋矜望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邵总,枣枣在您房间——”
邵栩鹰隼似的眸落在宋矜脸上:“她就来过一次。”
言下之意,乔枣枣下去之后就没再上来,他们也没睡过。
宋矜回味过来,怔愣原地。
喉咙里像有无数碳酸气泡炸开,酸酸涩涩。
他们,什么都没做?
回味了一遍和乔枣枣的信息,她猜测,或许是乔枣枣在最后关头胆怯了?
宋矜抓紧塑料袋,不确定地跟在邵栩身后。
几步路的走廊,却让她踏出了万米长廊的趋势。
在这期间,她都盘算好了。
如果开门看见乔枣枣,就立马给邵栩发锦旗,药塞乔枣枣手里就跑!
咚——
想得太入迷,甚至没注意面前人已经停下脚步。
宋矜倒吸凉气,吃痛揉着额头。
邵栩侧目,廊灯勾括出他挺越的骨相。
“紧张什么?我比你,更不想让她知道。”
清浅凉淡的语气,却似一柄利刃,狠狠扎入宋矜胸膛。
她面色白了几分,讽刺回去:“可邵总之前一直说,承认。”
邵栩夹出房卡开门:“我说过,承认什么吗?”
他洇着轻嘲的语气,刮红了宋矜的脸颊。
确实。
邵栩一直说承认,但没说过承认什么。
是她自作多情了。
插上房卡,宋矜径直走向浴室拿毛巾。
但走出来时,余光还是控制不住掠过床铺和垃圾桶。
不乱,没小雨伞。
他没说假话。
邵栩定的是特级豪华房,自带冰箱,取冰块也方便。
熟练地用纯白毛巾包上冰块,宋矜走到书桌前递给邵栩。
“邵总,敷一下。”
邵栩白净的脸上露出一种类似嫌弃却更严重的情绪:“我不用酒店的毛巾。”
“邵总,您房间没有别的毛巾了。”宋矜又往前伸了伸。
想让他将就着用用。
邵栩精致的双眼褶皱拧成一条线:“不用。”
宋矜忍下嘴里的哈欠,毕竟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不能生气!
她唇角快咧上天际,声音甜酥入骨:“邵总,现在便利店关门了,您将就一下?”
邵栩彻底把头偏了过去:“不要。”
从宋矜视角看去,甚至还能看见他因气愤而微微鼓胀的颊肉。
起起伏伏,像是只小河豚。
一戳就泄气的那种。
莫名可爱。
宋矜心脏处的萌点,被人用力按下。
冰块在掌心逐渐融化,毛巾吸饱水,变得厚重。
水滴在脚上,宋矜这才开了口:“能用我的毛巾吗?”
她之前被邵栩带着对酒店有偏见,所以现在也习惯性出门带毛巾。
话一出口,宋矜就觉得不妥。
“我知道你有洁癖,我还是去前台……”
“好。”
邵栩转过头,凤眸盯着她。
似有无形的勾子,钓走了宋矜的整个魂。
甚至回房间找毛巾都是飘飘然的。
“矜矜,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周清欢刚眯着,房间内就进了人,这会儿醒了大半,冲着宋矜的背影关心道。
宋矜边说边关门:“邵栩他不喜欢用酒店的毛巾。”
周清欢揉着头发:“不喜欢酒店的毛巾你笑这么开心干嘛啊……”
“给你。”
她的毛巾过过水,包上冰块后有些冻手。
邵栩洗过头,柔软的发耷拉着:“宋矜,我是病患。”
“……”
宋矜认命蹲下身,抬手撩开他的头发,露出额头。
鼓包青紫青紫的,在他白皙肌肤上,莫名刺眼。
宋矜举起毛巾,一把按在他的额头。
“嘶——”
邵栩吃痛,眉心拧成川字,怨怨看着她。
“没给人弄过,手上没收劲。”
宋矜解释,换着手臂给他按额角。
没一会儿,蹲得腿酸,举得手酸。
她忍不住问:“差不多了吗?我感觉你要结冰了。”
邵栩展示手机屏幕:“才十分钟。”
宋矜继续按着。
房间内安静到连蚊子叫都没,没一会儿劳累过度的宋矜就开始犯困。
“医嘱说冰敷多久能上药啊?”宋矜吞下一个哈欠。
“二十分钟。”
宋矜怀疑人生:“还没二十分钟?我都感觉二十个世纪过去了。”
“和我在一起,你这么不耐烦?”
“不是啊,我蹲着矮,你又坐的不高不低,我很累啊。”她或许是困过头了,话语里染了几分娇意。
等她想补救,邵栩已经冲她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