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丹成
季常思索片刻，试探性地回答道：“急于求成？”
他可是有过连炸三座丹炉的经历，自然清楚，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强行炼制高难度的丹药便是在浪费药材。
“炼丹最忌心浮气躁，炼丹师踏入炼丹房后，须得摒弃杂念，否则任何细微的错误都可能把丹药炼成毒药。”
衡长老侃侃而谈：“我之所终身未娶，正是不想让七情六欲干扰我炼丹时的心态。”
衡长老是众位长老中唯一没有子嗣的，季常听说他从不近女色，一心扑在炼丹术上。
季常好奇道：“所以说您还是个老处……还保持着纯阳之体？”
“修仙者嘛，自然是要舍弃些世俗的欲望。”
“不对呀师尊，”薛五仁疑惑道：“上次落月宗的紫云仙姑还给您来信，邀您洛尘桥叙旧呢……”
衡长老咳嗽一声，打断薛五仁的话：“我们那是交流丹道。”
“总之，炼丹之前须得静心，我这里有一门静心诀教于你，只需心中默念，便可消除那些无端的杂念。”
季常跟着衡长老的指导，默念起静心诀，只觉得身心舒缓，灵气由四肢百骸汇入丹田，如水般柔顺，超脱世俗喧嚣，进入内心平和之境。
这感觉十分神妙，一下子就将脑海里的诸位老师抛之脑后。
季常缓缓睁眼，叹道：“此法神异，比起我自制的静心丸效用强上不少。”
“静心丸？”
季常掏出一颗黑色小药丸，衡长老丹道老手，鼻子一闻便能知晓其中的成分：
“都是些凡间药材，真有效果？”
衡长老见季常如此笃定，便一口吞下，不一会儿叹道：
“没想到凡间药材也能有如此功效，想来你必定花费不少功夫研制吧？”
“那倒没有，我当初游历凡间，碰巧撞见养猪户劁猪，他们用的兽药，只一粒猪就昏死过去，便想试试看对修士有没有作用，没想到竟有静心凝气之效。”
衡长老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凝固了。
几番折腾之后，季常终于拿到归元凝气丹的丹方，记载于一块不知是何妖兽的皮上。
听衡长老说，这块妖兽皮刀剑难毁，千年不朽不腐，走投无路时可以拿出来当盾牌使。
当然后面那句是玩笑话，丹方可是每一位炼丹师的宝贝，衡长老说把他抓去挡箭都不可能拿丹方出来。
炼丹是件极其严谨的事情。
完整的丹方，可不仅仅只记录所需的药材，必须将炼制工序完整详细地记录，稍有差别便会致使药效截然不同。
归元凝气丹的成分比普通凝气丹多出十数种药材，炼制难度成倍增加。
“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炼丹师与厨子无甚分别，皆是掌控火候，将天生地养的材料，变成可供服用的食物和丹药。”
季常仔细思考半晌，说道：“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
“炼丹师炼制的丹药药效差，服用者可指着鼻子斥骂，但若是自家夫人煮的菜难以下咽，咱还得陪着笑脸硬塞下去。”
衡长老颇为同意地点点头：“害，这便我终身未娶的缘由之一。”
季常看完丹方，又细致地将衡长老多年的炼丹心得来回阅读数遍，对炼制归元凝气丹胸有成竹。
薛五仁协助衡长老炼丹多年，对药材的准备流程早已通透，他将主材料天玄草与元晶石混入药草钵中碾碎。
季常手捏法决，药草钵中的药材应声而动，直入丹炉之中，极致地灵焰与药材相融合，发出雷鸣般震响。
不晓得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是基础属性点的加成，季常一旦着手炼丹，身心便会完全沉浸于此。
清幽花、紫云根、天擎灵芝……一味味药材陆续被送进丹炉，季常感觉自己的眉间传来阵阵刺痛，这是神识即将耗竭的反应。
季常一声暴喝，丹炉中的灵液瞬间成形，凝结成圆润饱满的红褐色丹药。
浓郁的丹香弥漫开来，充斥整间炼丹房。
季常双腿踉跄，险些向后瘫倒，好在薛五仁一直在旁辅助，一把扶住了他。
没想到炼丹也会炼到腿软。
“首次炼制，便能成丹，而且还是中品归元凝气丹，你小子果真天赋异禀。”
衡长老取出丹药，不吝啬于夸耀之词，薛五仁眼中亦充斥着钦佩之意，搞得连厚脸皮的季常都有些不好意思。
鉴别丹药品质最容易的方式便是看丹纹，纹路越高，品质越佳，季常首次炼制的归元凝气丹有四条纹路，属于中品。
“只可惜你的修为尚浅，识海虚弱，仅仅是炼制一颗便得耗损全部神识，只可惜我们族内没有神识修炼之法，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碎星海算是修仙界中的穷乡僻壤，在东域最边上，修炼体系并不像东域腹地那边百花齐放，以最常见的体修、器修为主。
神识修炼之法乃是丹修和符修的必备法门，衡长老正是因为欠缺这样一套法门，所以在炼丹术方面很难再进一步。
季常原地打坐恢复神识，衡长老思虑周全，早已备好恢复神识的丹药。
【炼制一百枚品质为中品及以上的炼气期丹药（蓝），进度：1/100】
万里长征踏出第一步。
……
接下去的半月，为了尽早完成任务，季常充分发挥炼不死便往死里炼的精神，累了便打坐休憩，饿了便把辟谷丹当糖豆吃，一步都未曾迈出过炼丹房。
这等拼死拼活的模样，让衡长老连连称赞，扬言日后东域丹道界，必有季常一席之地。
期间一直被季常压制住的境界，受灵气爆棚的炼丹室影响，不自觉地突破到了炼气四层。
所谓孰能生巧，季常在炼制过程中不断寻得，门道，后续的炼丹不再像第一次那么狼狈，甚至还出过几颗七纹的上品丹药。
【获得百艺任务：炼制一百枚品质为中品及以上的炼气期丹药（蓝），奖励：延寿丹*3】
随着最后一颗归元凝气丹完成，季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虽说蓝色任务的奖励十分丰厚，可付出的精力和时间成本实在太高，季常宁愿完成那种随便逛逛便能获得基础属性点的白色任务。
【获得日常任务：惩戒青石坊无良奸商（白），奖励：随机基础属性点＋1】
仿佛听到了季常的心中所想，系统给出的任务又回归到了他最喜爱的日常任务。
季常拖着疲惫的身子，跑到衡长老跟前，跟其言说需要休憩一段时间，暂不炼丹了。
“我早跟你说过，你炼制的归元凝气丹足以交付鹿阳商会所需的份额，你倒是像入了魔一般，守在炼丹房不肯走了。”
季常露出苦笑，找了个托词，说道：“我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练出九纹归元凝气丹。”
九纹丹药，即是通常所说的极品丹药。
“你小子真是好高骛远，老夫炼制这么多年，九纹归元凝气丹出炉不过寥寥数枚。”
季常告退，刚想离去，却被衡长老叫住，塞给他一个须弥袋，他打开一看，整整数十颗中品灵石。
“虽说是帮助家族炼丹，但也不能白干活，该给你的那份，一颗子都没少。”
“多谢衡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