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山
当王城的街道和塔楼里渐渐亮起灯火时，派蒙和艾德温一起离开了旅馆，前往红堡参加为迎接马泰尔家族而举行的宴会。
一路上派蒙的心情都格外地忐忑，因为有太多血腥的屠杀，卑劣的阴谋，隐藏于看似欢快热闹的宴会背后。
等他们抵达红堡的时候，瑟曦·兰尼斯特已经高傲地坐在高台上的位置，啜饮着杯中的葡萄酒。王后的身旁是国王乔弗里和他的未婚妻娜梅莉亚。
那个派蒙和小弗雷都不知道身份的老人，坐在沙蛇娜梅莉亚的身旁，小指头和瓦里斯在更靠边的位置，而唯独位高权重的泰温公爵，没有出现在这场热闹的宴会上。
热闹的厅堂内灯火通明，长桌上面摆满了派蒙叫不出名字的珍奇菜肴。仆人和侍酒穿梭在宴席中间，以保证每个在场的贵族都能得到周全的款待。
派蒙和艾德温·弗雷被安排在居中的位置，不过自然比瑟曦那些人要矮上一头。
来到座位上做好之后，派蒙四下环视着周围的情况。他发现被科本改造过的魔山——现在化名劳勃·斯壮的壮汉，提着那把阔剑，矗立在瑟曦的身后，头盔里的猩红双眼警惕地盯着宾客们。
“这场面实在是奇怪！”艾德温压低声音对他身旁的派蒙说道，“我们都知道藏在板甲里的那个庞然大物，正是曾经的格雷果·克里冈，他在簒夺者战争中，杀害了雷加王子襁褓中的儿子，而且奸污虐杀了伊莉亚·马泰尔公主，可现在你瞧，他正好端端地站在那些多恩人的身后呢！”
派蒙也感觉到面前的一切不可思议，死而复生的魔山，和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痛饮的多恩人，一切都太梦幻了。
“安静！安静！”
等到这场宴席的宾客尽数到齐后，乔弗里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们今晚欢聚于红堡，来迎接从阳戟城远道而来的贵客们。他们是阳戟城的代理城主曼佛里·马泰尔亲王，当然还有我美丽的未婚妻——娜梅莉亚·马泰尔公主。”
乔弗里高声宣布道，用他那双布满淤青的手掌，牵起了娜梅莉亚的手。
众人的脸上都是震惊和错愕，有很多君临的贵族富商，都是第一次亲眼瞧见乔弗里的可怖模样。
小指头见状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带头欢呼起来，列席的客人这才反应过来，跟着送上了欢呼与祝福。
派蒙看见瑟曦·兰尼斯特满意地扫视着下方的一切，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派蒙的身上，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派蒙并不明白瑟曦为何如此的厌恶自己，是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还是仅仅因为波顿家族的声名狼藉？
乔弗里随即宣布晚宴开始，艾德温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即开始大口吞食桌上的食物。
派蒙有些嫌弃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弗雷，他像是一路讨饭来到君临，烤乳鸽整只往嘴里面塞。更要命的是，每当仆人端上一道菜，这家伙都要立即尝一尝。
看着周围人那些异样的目光，派蒙轻轻地叹了口气。
“兰尼斯特，有菜必尝！”
派蒙无情地吐槽道。
酒席过半，多恩的代理城主曼佛里·马泰尔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厅堂内的宾客见状立即安静了下来。
他的多恩口音很重，派蒙只能勉强理解他的话，这位阳戟城的城主想要看一场精彩的剑术比赛，而他挑选的，则正是站在瑟曦身后的魔山。
瑟曦即使再蠢也知道亲王想要做什么，但此刻泰温公爵和他的双胞胎弟弟詹姆都不在场，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娜梅莉亚此刻也提出想看骑士间的对决，并且眼含深情地看向了身旁的乔弗里。
国王哪里受得了如此的挑逗，立即从座位上起身，下令劳勃·斯壮上前来接受挑战。
这个嗜血变态的国王即使死过一次，却还是没有长进。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格雷果·克里冈，这个残暴的杀人魔，我看在场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艾德温·弗雷一边打着饱嗝，准备欣赏即将上演的好戏。
而派蒙·波顿，也做好了开开眼界的准备。
眼见着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瑟曦也只能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得到命令的魔山拎着他的巨剑走到了厅堂的中央。
直到他出现在派蒙的面前，他才意识到魔山的身躯是如此的高大，他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就连脚上的鞋子都覆盖着铁板，喘息时头盔里传出野兽般的回响。
“那么另一位勇士呢，有谁自愿站出来挑战你们面前的战士？”
乔弗里兴奋地站了起来，挥拳对着众人煽动着。
可在座的宾客里没有傻瓜，所有人都回忆起了奥伯伦亲王被魔山捏爆脑袋的那恐怖一幕。
“国王大人，请允许我向您推荐一位剑术高超的勇士！”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尴尬的节骨眼，小指头欠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哦？快说！”
乔弗里来了兴致，角斗和流血是他的最爱，只有这些，才能让这位变态的国王感受到真正的刺激。
“来自于恐怖堡的派蒙·波顿大人，据河间地的艾德温·弗雷大人所说，是一位足以媲美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的勇士！”
派蒙看见培提尔用手指向了自己，而小指头身旁的瓦里斯，则露出了神秘莫测的浅笑，至于乔弗里和瑟曦，就差将高兴写在脸上。
多恩人并不在意魔山的对手是谁，若是魔山成了获胜的一方，多恩战士很可能会亲自出手。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派蒙·波顿的身上，那当中有惊讶，有冷漠，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派蒙恨不得立即一剑劈死身旁的艾德温·弗雷，这家伙把他架在火堆上烤，甚至想要他的命。
“等晚会儿我再找你算账，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
派蒙咬牙切齿地对小弗雷说道，然后在众人敲击桌子的响声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魔山的面前，钢铁巨兽如同巨人般投射出暗影，将派蒙完全笼罩在了那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