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铁金库
卢斯·波顿的婚礼气氛依然压抑而沉重，坐在一旁的派蒙此刻看出来了，身旁的这些北方佬，将这场在临冬城举办的婚礼，视为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来自白港的公爵夫人此刻独自沉浸在婚礼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台下那些麻木而严肃的面孔。而至于领主卢斯，派蒙觉得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婚礼。
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派蒙看见那个和他一同进入临冬城的无面者，赫然就坐在旁边不远的桌子前。
看见派蒙之后，无面者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代表波顿家族，向白港的曼德勒家族表示最真挚的感激！”
卢斯·波顿面向坐在下面的曼德勒家族代表，语气恳切地致以敬意。
无面者此时突兀地从众多宾客之中站了起来，派蒙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本以为无面者会在暗中抛出匕首，给老剥皮来上致命的一击，但他只是很平静地站了起来。
厅堂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站在他们中间的无面者身上。
“很抱歉打断您的婚礼，但我代表铁金库而来，波顿大人，想必您也听过布拉佛斯这座城市。”
无面者当着北境诸多贵族的面，高声地宣布道。
“我当然听过，布拉佛斯，由那群吸血鬼银行家所建立的城邦，你未经邀请就闯入我的婚礼，最好有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卢斯·波顿的脸上露出了杀意，但他还是抬手制止了想要冲过去的士兵。
“我代表泰楚·奈斯托斯大人而来，史坦尼斯向奈斯托斯大人借了一笔巨债，用以支付战争的费用，而现在波顿的军队荡平了史坦尼斯的大军，所以这笔债务，应当由您来代为偿还。”
铁金库的代表举起手里的酒杯，向着卢斯致意后独自饮下里面的美酒。
派蒙感觉他和大厅内的所有北方人一样，都被这句话震惊了，但在场的每个人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位于布拉佛斯的铁金库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他们的客户遍及整个维斯特洛大陆，无论是国王或者亲王，只要是借了铁金库的债，就必须按照约定偿还。他们曾经资助过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和兰尼斯特家族，而且由于和无面者联系密切，残酷的收债手段让他们在整个帝国令人闻风丧胆。
“正如你所说，史坦尼斯欠下了铁金库的贷款，而不是波顿家族，所以我无法也没任何理由偿还这笔钱！”
卢斯·波顿自然不能当这个冤大头，所以尽量保持着礼貌回复道。
“我可以将这当做拒绝么，波顿大人？”铁金库派来的使者冷声问道，“王后瑟曦·兰尼斯特，刚刚用提利尔家族收缴的金钱，还清了铁金库的欠款，你觉得波顿家族比兰尼斯特更强大，强大到足以挑战布拉佛斯和无面者么？”
使者的质问让整个婚礼现场静若坟墓，人们都面面相觑，有人诧异震惊，也有人幸灾乐祸。
派蒙看着台上狼狈不堪的老剥皮，心里面早已笑出声来。老剥皮肯定没料到，击溃史坦尼斯不是结束，而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开始。
“我会考虑这一点。”
最后，卢斯·波顿还是向铁金库的代表妥协了，轻声地回答道。
“铁金库的统治者只会给您一个月的时间，来筹集还款，卢斯·波顿大人，铁金库不容拖欠！”
说完这句话之后，无面者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喊出了史坦尼斯亏欠铁金库的贷款金额。
派蒙看见在座的众人一片哗然，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如果我偿还了史坦尼斯的债务，你们会把属于我的俘虏还回来么？”
卢斯·波顿清楚虽然他身为北境守护，但也无法与富有而强大的铁金库抗衡，所以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
“我不清楚您的意思，波顿大人，我应该离开了！”
无面者说完，大摇大摆地从客人中间走了出去。
等到铁金库派来的无面者离开后，卢斯·波顿仍然坚持举行完了自己的婚礼仪式，然后在众人享受宴席的时候，将派蒙和一众亲信叫到了一起。
当然，卢斯·波顿派人释放了被关押在牢房里的烂牙艾登。等到艾登颤抖着重新回到波顿大人的身旁，他不由得对派蒙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笔贷款不应该由我们来偿还！父亲大人，是史坦尼斯欠下了这笔债务，而不是我们波顿！”
等到众人全都落座后，派蒙立即开始了逼真的表演，满脸愤怒地对着父亲建议到。
“那些布拉佛斯的吸血鬼不会这么想，他们只在乎收回金龙，根本不关心谁是还债的人！倘若死人能够还钱，他们一定毫不犹豫扒开史坦尼斯的坟墓。如果我们拖欠铁金库的贷款，他们很可能会出资扶持我们的敌人，甚至直接派出无面者。”
另外一个波顿的亲信低声分析道。
烂牙艾登好像还没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呆滞地坐在领主大人的身旁，一言不发。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且那是一笔庞大无比的欠款，要在短时间内筹到这笔金龙，并非易事。”
卢斯·波顿已经没心思再去品尝自己的新娘，沉思着坐在座位上。
“也许我们可以向泰温·兰尼斯特大人求助，波顿大人。”一个坐在最边上，须发皆白的老骑士开口道，“凯岩城坐拥金矿，富可敌国，而波顿又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朋友，如果泰温公爵肯出手相助，我们可以暂解燃眉之急，然后通过提高赋税，慢慢还清兰尼斯特的借款。”
“或者是派人去联络培提尔·贝里席大人，作为财政大臣，小指头一直和铁金库联系密切，他一定会有些办法来周旋，就算是替您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也是好事。”
“依我看，我们可以直接拒绝偿还这笔欠款，布拉佛斯距离临冬城极其遥远，我们只需严密防止无面者渗透进临冬城，那就没必要惧怕那些吸血鬼商人！”
桌旁的手下们纷纷给出自己的建议，派蒙不知道坐在中间位置的水蛭领主，会在这个艰难的夜晚做出何种选择。
但在派蒙的内心里，他宁可卢斯向着兰尼斯特弯腰屈膝，也不想让小指头加入到这场游戏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