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暴风雪
窗外一片漆黑，寒风肆虐，大雪如同被黑暗中的巨人从天空中洒落，暴风雪席卷了整个临冬城。
大厅内的所有蜡烛和鱼油灯都被点燃了，明亮的厅堂内座无虚席，仆人们飞快地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美味的食物。
派蒙看着围坐在长桌两侧的弗雷们，霎那间他有了一种错觉，此刻他又坐在了孪河城的那个婚礼的现场，他在明灭的烛火中恍惚看见了罗柏·史塔克被缝上冰原狼头颅的尸体。
美味的菜肴一道接一道地摆上餐桌，乐手们先是演奏了一首关于亚瑟·戴恩的歌谣，紧接着另外一首歌颂高个邓肯骑士的民谣响起。
那些弗雷小子们贪婪地享受着面前的一切，仿佛早已忘记这座城堡曾经的主人，正是在他们的屋檐下被残忍屠杀。
“若是艾德温还活着，他一定会喜欢这个宴会的。”
罗索·弗雷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那模样就像是在咀嚼着蜡烛一样，远离家乡让他感觉心神不安，他只想尽快地结束这一切，好返回孪河城。
派蒙想起了艾德温·弗雷和他在君临晚宴上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
“派蒙大人，绝境长城上面现在还有多少守夜人？”
霍斯丁·弗雷没有喝一口酒，一直在观察着整个晚宴上的众人。
“大约四百人，还要算上波顿家族的士兵，影子塔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东海望的司令卡特手下只有两百多人。”
派蒙对着面前的霍斯丁·弗雷回答道，但显然，他们此刻的心思都不在这件事上面。
“比起不知真假的异鬼，我认为腐烂沼泽的那些家伙更危险。”
罗索·弗雷打了个冷颤，冷风裹挟着雪花从敞开着的窗户吹进来，让他不由得浑身发冷。
派蒙命令仆人关上了窗户，这才让跛子罗索感觉到暖和起来。
“既然伯恩家族更危险，你又对他们采取了什么措施呢？”
一提到这件事，霍斯丁的火气又被引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对着跛子弗雷质问道。
“你什么都不懂，霍斯丁，我要找出背后的真正操纵者，而不是带人抓住几个伯恩的人泄愤！”
罗索一听脸上也挂不住了，霍斯丁当着众多人的面，如此让他难堪，换谁都会恼怒。
“我们的敌人会将此视作软弱无能，罗索，那些穿刺鸟会认为弗雷已经失去了对河间地的控制，任由敌人欺辱！”
霍斯丁情绪激动地说道，不小心碰倒了手肘旁的酒杯，碎裂的玻璃随着红色的葡萄酒四处迸溅。
“也许我们可以等到返回孪河城，再从长计议，霍斯丁，别让波顿大人认为我们是一群没有教养的莽夫！”
跛子罗索极力地隐忍着，脸上的肌肉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要提醒你，罗索，把你的计划用在敌人的身上，而不是你的家人！”
霍斯丁的话语里充满了挑衅的火药味，整个大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身上。
冷风如同愤怒的诸神挥舞着鞭子，不断地抽打着夜幕中的城堡，暴风雪让此刻的大厅内显得异常的寂静。
乐队的演奏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提琴手拿着琴弓，发愣地盯着弗雷的兄弟两个。
“霍斯丁大人，罗索大人，一旦绝境长城被敌人攻击，我想以现在那里的兵力，没等我们收到消息，恐怕敌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眼皮底下。”
为了缓和此刻尴尬至极的气氛，派蒙重新将话题拉回到了正题上面。
“派蒙大人，孪河城需要对付那个穿刺鸟家族，而且铁民一直在四处烧杀抢掠，恐怕对于绝境长城，弗雷家族真的爱莫能助了！”
罗索·弗雷看了一眼派蒙和霍斯丁，然后给出了自己最终的决定。
“可是一旦敌人跨过长城，孪河城肯定也会跟着沦陷，罗索，我们不能只顾眼前的……”
“你什么都不懂，霍斯丁！所以最好在我们讨论时闭嘴！”
罗索·弗雷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霍斯丁对他的蔑视和无止境的挑衅，终于还是激怒了他，罗索冷声打断了霍斯丁的话语。
“罗索，你现在还不是栾河城的领主，我必须要提醒你这一点，我也是弗雷的一员，父亲的儿子！”
霍斯丁当然也不肯在众多弗雷和波顿的宾客面前认输，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这彻底地激怒了跛子罗索，他举起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音乐声再次响起，而这次是《卡斯特梅的雨季》，低沉而悲凉的音乐声回荡在临冬城的厅堂内。
派蒙看着面前的弗雷们面面相觑，就连霍斯丁和罗索，也都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一脸错愕地看向面前的派蒙·波顿。
此时仆人端上来了那个涂满蜂蜜和奶油的蛋糕，摆上桌子之后，包括派蒙在内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蛋糕四周用奶油制作的血色小人儿。
派蒙看见霍斯丁脸色陡然一变，过了片刻又恢复了震惊。跛子罗索飞快地瞥了一眼派蒙，随即起身提出需要如厕。
等到罗索带着几个士兵从大厅内离开后，派蒙和霍斯丁带人追了出去，当然，他们的身后跟随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手拿弓弩的弩手。
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之中，罗索发现派蒙和霍斯丁一出现，他就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霍斯丁！”
一阵弩弓齐射，跛子的几个卫兵当即被射死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是你！”
罗索还想说些什么，派蒙一箭射穿了他那条好腿。
跛子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求生的本能让他沿着大雪覆盖的冰冷大地向着远处爬去。
“霍斯丁大人，你怎么决定呢？”
派蒙将弩弓还给士兵，问身旁一脸冷酷盯着往前爬行跛子的霍斯丁。
“派蒙大人，夜长梦多，我看还是尽快结束这一切，我们还有很多的事需要讨论！”
霍斯丁说话时，白色的哈气从他的口中呼出，他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城堡内走去。
“把他们的尸体扔进炉子里取暖！”
派蒙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缓慢向前蠕动的跛子罗索，对着身旁的士兵吩咐道，然后跟着霍斯丁一起朝着城堡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