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崩坏
尽管那几个莱斯威尔家族的水手对阿莎和吉姆的嘲讽十分不满，不过他们倒是也没敢说什么。
眼见着天已经黑了下来，码头上的渔火和火把被水手点燃，摇晃的水面上倒映着火光。
“我们是现在就扬帆起航，还是等明天天一亮再拔锚出海？”
在一片黑暗中，一个年迈的水手开口询问道。
“升起船帆，收起船锚，我们现在就出发！”
阿莎·葛雷乔伊面对着前方黑暗的大海站定，海风吹得她黑色的长发四散飞扬。
吉姆和他的手下依然没有任何行动，而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派蒙。
“按照这艘船的船长说的去做！”
派蒙此刻开口回答道，吉姆他们这才加入到水手们，帮他们一起升起船帆，拉动伸进海水中的铁锚。
等到海风鼓动船帆，他们的船慢慢地驶出海港时，派蒙和阿莎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在他们视线中后退的妓院和渔火，直到岸上的火把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光斑，派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离开莱斯威尔的港口之后，海风忽然间变大，漆黑无光的海水也变得波涛汹涌，他们的船只像是苍茫大海之中的一片落叶。
“或许等到天亮后再出发，是个更好的主意。”
派蒙看着船头前方无尽的黑暗，聆听着海水撞击船身发出的闷响，开口说道。
“铁民是灰海王的后裔，大海才是铁民的家园，灰海王斩杀了海龙迦娜，然后在它的骨骼之上建立了属于他的王座。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古老的血液。”
阿莎·葛雷乔伊转动着手中的船舵，对派蒙说道。
“他带着自己的浮木王冠，统治了铁群岛上千年之久，直到他的皮肤也变成灰色，他才扔掉了那顶王冠，走向了流水宫殿，与淹神一同坐在大海的深处。”
派蒙顺着阿莎·葛雷乔伊的话说道。
吉姆他们依然在忙着往船舱内搬运行李和补给，在船舱和甲板之间来回往返着。
“你不是派蒙·波顿，对吧？那你到底是谁？”
阿莎侧身看着身旁的派蒙，她只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着无数的秘密。
“这片大陆上有着无数的秘密，阴影之地和瓦雷利亚，巨龙和异鬼，而所有的这些秘密，我都能够透过迷雾窥见它们。”
派蒙见阿莎又开始询问自己了，于是开口说道。
“你就不怕我直接开船回到铁群岛么？”
阿莎见派蒙还是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如果我们真的落在了攸伦·葛雷乔伊，你那个好叔叔的手里，他可能会用他的剑宰了我，至于你，他肯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派蒙轻声地笑了笑，回答道。
“攸伦不是我的叔叔，他雇佣无面者刺杀了我的父亲。”阿莎在黑暗中回答道，“攸伦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我敢肯定他比想象的更加狡猾，也更加强大，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呢？”
“这就是我带着你们前往旧镇的目的，我必须比他更先找到那个东西。”
派蒙神秘兮兮地回答道。
“若是我们失败了呢？”
阿莎·葛雷乔伊并没有询问派蒙口中的东西是什么，因为她清楚即使她开口询问，派蒙肯定也不会告诉她。
“你有没有听过黎明上国和血石皇的传闻？”
派蒙没有直接回答阿莎的提问，而是转而反问道。
阿莎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清楚派蒙在说什么。
“如果鸦眼攸伦袭击旧镇，攻破参天塔，并且得到了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整个世界都会随之崩坏！”
派蒙继续说道。
“这个王国崩坏的还不够严重么？就连乔弗里那种货色，都能坐在铁王座上统治七国了。”
阿莎·葛雷乔伊笑了笑，汹涌的海水让船身在剧烈地摇晃着，但她仍然轻松地驾驶着船只。
此刻吉姆和那些水手已经忙完了，向派蒙汇报之后，就返回船舱内休息了。
“你是打算和我在这站上一晚上，还是去船舱里睡一觉？”
阿莎见此，对着派蒙说道。
于是派蒙命令几个波顿士兵和水手们留下协助阿莎，自己则转身钻进了船舱里。
双脚踩在楼梯上发出一阵闷响，两侧的蜡烛和鱼油灯在安静地燃烧着，照亮了发霉腐朽的地板。
船舱内弥漫着一股冰冷而腥臭的海水味道，经过吉姆和那些士兵的房间时，派蒙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派蒙将门关好，然后疲惫地倒在了床上。
派蒙闭上眼睛，思考着此刻他面临的严峻局势。
攸伦·葛雷乔伊有一条巨龙，还有他那艘实在是诡异至极，上面全是哑巴的战船，再加上那些红袍僧和黑魔法师，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家伙会如何攻击旧镇。
至于突然袭击白港的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就更加让派蒙摸不清头脑了，他按理说应该正带着龙之号角，前往弥林替攸伦迎娶丹妮莉丝，又怎么会折返回来，出现在白刃河？
是攸伦调遣铁舰队的船长来支援他袭击旧镇？还是鸦眼发现没有了龙之号角，他失去了对魔龙的控制？或者是情况更糟，维克塔利昂已经替攸伦束缚了丹妮莉丝的巨龙？
一切的疑问在派蒙的脑海里搅成一团，让他头疼欲裂，他在恍惚之中看见了急速航行在大海之上的宁静号，那些哑巴站在甲板上，船头则绑着奄奄一息的牧师伊伦，而至于攸伦·葛雷乔伊，则骑在那头巨大黝黑的巨龙之脊上，身上穿着那件皂黑色的瓦德利亚钢甲，他的笑容阴冷而邪恶，独眼中仿佛有无数的火焰在燃烧。
最后，疲惫和困倦终于还是战胜了疼痛，派蒙在海浪的声音中，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在梦中派蒙进入到了灰海王远古的厅堂里，他高高坐在海龙迦娜光滑苍白的骨骼王座上，那顶浮木王冠漂浮在他灰色的头发上方。
而在派蒙的面前，则是海龙迦娜的龙息，那永不熄灭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厅堂。紧接着，灰海王的脸逐渐扭曲、变形，最后，攸伦那张可怖的脸孔出现在了派蒙的面前。
“跪下，我是你的神！”
他对着派蒙厉声呵斥道。
派蒙想要挣扎着抗拒，却发现无数双焦黑残破的手臂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双脚，有人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跪在攸伦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