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家覆灭
周德正强杀铁翅鹫后，本就寿命不多的他更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人死灯灭。
二阶铁翅鹫死后，剩下的妖兽全部如惊弓之鸟，四散而逃。
兽潮提前结束，无人丧生。
周仁安的葬礼被兽潮打断，尚未结束，他的棺椁就摆放在青笠山顶。
众人重新聚在一起，为族内英魂送行。
四长老周承琪是家族的杂务长老，平日里就负责着婚丧嫁娶这些事宜。
只听她哀婉唱道：
“那白幡招展，西风凉。”
“看忠骨盛殓，入棺枋。”
“此去幽冥路途远，香烛纸马伴君眠呐……”
……………
周家打扫了战场，最值钱的莫过于那头二阶铁翅鹫，它身上的铁羽和利爪都是炼器的好材料。
荷花县李家方向，天空之中法术激荡，还有一女子的不甘的凄厉声音。
“姓刘的，老娘死也不让你好过！”
此时周德正被周怀景搀扶着往回走。
“唉，李家没了。”周德正长叹一声，满是沧桑和感慨。
周怀景心里不禁想起那个柔弱姑娘来。疑惑问道：“老祖，李家不是和平过渡筑基了吗？为何还落得如此下场？”
周德正迈步，声音沉重：“李家啊，传承了五百年了。”
周怀景追问道：“这和五百年有什么关系？”
“我且问你，若周家发展了五百年，甘心居人之下吗？再问你，若你是合青宗，放心你的地盘里有这样的家族存在吗？”周德正目光深邃，直视着周怀景。
周怀景若有所思，缓缓摇头。
周德正继续道：“一个家族五百年出不了绝世天才，那两个家族，十个家族呢？所以，五百年就是我们这些筑基家族难以逾越的寿数。”
周怀景接着问道：“您的意思是李家覆灭其实是合青宗主导的？”
周德正笑了笑，目光中带着赞许：“还不算愚笨。另外导致李家覆灭的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散修外流。你应该也有感觉，散修好似凤毛麟角，去了访市也难见几个。
散修也是一个宗门治下不容忽视的力量，别的不说，抵御兽潮不还需要这些人出力吗？
散修外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承平日久。各家各族牢牢占据着灵脉，散修没有提升的机缘，只能向外寻求突破。”
短短几句解释，周怀景又一次深刻认识到了合青宗给家族带来的沉重压力。
“若是我娘没能筑基……”
“家族覆灭，顷刻之间。”
周德正语气看似轻松，然而深邃的眸子中却藏着深深地忧虑。
入夜，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乘着如水的月色，悄悄摸到了青笠山顶。
他们衣裳破烂不堪，脸上泥痕交错。
“李家李朝升，求见周家族长！”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阵法扩散，传荡了整个净湖。
周仁泽对此并不意外，他让周怀景把人带回家来。
周怀景领着人刚到家门，便见李朝暮光着白嫩脚丫，头发蓬松地站在门口。
她神色慌乱，匆忙跑上前去拉住李朝升的袖子：“朝升！姑姑怎么样了？”
李朝升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声音低沉：“姑姑，陨落了。家族，也没了。”
葱白素手缓缓松开袖子，无力地垂下。
她的眼神空洞，神情恍惚，颤抖着嘴唇却哭不出来。
周怀景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这里也是你的家。”
李朝暮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是忍不住在他怀里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先前哭不出来，是不知哭了有谁能哄。
现在哭了出来，是知道有人会哄。
……………
周仁泽从李朝升手中接过李慕楠的亲笔信。
他展开信件，那娟秀清丽的字迹一如当年：
“泽哥哥：
悠悠五十载，岁月忽已晚。
几大家族趁我初入筑基，欲于兽潮置我于死地。重伤归来，家族已难容身，不知何往。
此生唯挂牵你与朝暮。朝暮乃兄长独女，我视如己出，唯盼其平安。
今遣李家三子送信，去留由你。我一弱女子，临了不愿再被家族负累。
迷山之事，乃我所为，谦矣。
我将与刘家老祖拼死相搏，换周家安宁，朝暮康泰。
慕楠绝笔。”
周仁泽看完信件，闭目有思。
写信时候的她仿佛又回到了二人初见之时。
蝉鸣喧闹，人似荷花。
许久，他收起信件，看向三人：“你们三人留，还是走？”
李朝升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我三人如今走投无路，望族长收留，李家功法技艺奉上。”
周仁泽并未伸手去拿：“留在周家无需改姓，听令即可。功法技艺我不取，将来若你们诚心归附再送不迟。”
其实周仁泽并非不想要，只是现在要了等于给家族留下了隐患。再者，修仙百艺哪样不需要投入大量资源，周家如今财力匮乏，不取为妙。
李朝升三人心里感激不已：“多谢族长，我三人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周家带来麻烦。”
周仁泽摆了摆手，进了屋子。
李朝暮已经哭累昏睡过去，周怀景将她抱到床上，却见他两根手指还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
周怀景不忍将她惊醒，并拢手指将衣袖割断，走时又替她盖了被子。
“你三人随我来吧。”
周怀景领着李家三子来到一间偏僻的无人房屋。
“你三人先在此歇息，无事不得胡乱走动，待族内商量好如何安排，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三人恭敬称是，很懂分寸，也没套近乎或者提要求。
周怀景回到家中与父夜谈。
“父亲，那李家三子作何安排？”
周仁泽给自己添了茶水，才缓缓道：“族内危机尚未结束，暂时不用去管。”
提起危机，周怀景想起白日里与老祖的对话，他给周仁泽复述了一遍。
周仁泽点头又摇头：“前面都对，但我周家并非没有退路。”
周怀景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迷山，从我练枪之处可逃入迷山。但进了迷山依旧是危机重重，想生存下来也极为困难。”
周仁泽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进了迷山我自有办法就是。你且记住，任何时候都要留有底牌，且底牌越多越好，藏得越深越好。”
周怀景问道：“莫非后路就是您所见那位前辈？”
周仁泽点点头：“此时还不到告知你的时候，时机到了，你的功法也就有了着落。”
周怀景眼睛一亮，心里颇为期待起来，这烂大街的功法他真是受够了，修炼又慢对敌也无甚大用。
“父亲，此事当真？”
周仁泽点点头：“不过需得度过此次危机才有机会。”
“那父亲可有把握？”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一切只等你娘筑基。”
第二日，一则消息传来。
李慕楠以死相拼，重伤刘家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