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王妃她富可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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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人人皆商

她说的谎话,也只有同在现场的季晏礼能拆穿,但她不怕。

她就是欺负他是君子。

苏笙笙假装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移开视线,又重新加入讨论。

苏家男丁不是没想过,倘若季晏礼高中,两家结亲后,他们尚有回旋余地。

只是也知,连祖父都无可奈何之事,又何必在搭上一个季家。

如今苏家半文半商,也算是彻底弃了科举仕途。

祖父教书育人是可以的,但他教的国策国论,只怕他敢说,也没人敢听。

这里可没有言论自由,莫说平民百姓,就是权贵都不敢公然讨论朝政。

因此,苏笙笙并未让祖父担任职位,即便将来创办学院,也只敢略谨慎提及女子地位的问题。

大伯父则擅长声乐,他的教学既符合上层的考纲要求,又能吸引下层的有志之士,真正做到了上下融合。

恰声乐一位尚缺,两相正合宜。

苏家的中秋家宴,在一片欢乐中结束,期间无一人提及四房的事情。

他们明白,不同的道路终究会通向不同的未来。

……

灵山梵音净苑外

“小姐,今年上山吃斋饭的人怎么这么少?往年即便是十车米都不够用的。”

“将军呢?”

“听说已经回赤焰城了……”

“……”

翌日,在书屋内,众书生望着台上的苏笙笙。

虽然他们早已在学子间听闻了她的传奇,但对她开学第一课留下的作业却感到焦头烂额。

苏笙笙的数课每周仅有一节,这个朝代没有星期,她便自己制定的课程表。

谁也没想到,书屋开学的第一节课,她竟然只留下了一个任务,数清一升米有多少粒米。

无不无聊?谁能想得到?

总之,一开始满怀期待的学子们都大失所望,认为苏笙笙不过是浪得虚名。

这一届学子里,也有从记忆课中转而选修数学的三位学子。

他们并未认为苏笙笙是在刁难人,而是非常认真地数了米。

然而,最后却数得两眼昏花,也乱了阵脚。

正当他们犯愁如何交作业时,就见苏笙笙到了。

“如何?可数清了?”苏笙笙扫视了一圈垂头丧气的学生们。

“苏先生,这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即便我们数错了,您也不可能知道的啊!”

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学子,站出来说。

苏笙笙环视了一圈,发现其他学子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如此说来,没人数完了?”她问道。

学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正当学子们无言以对时,季晏礼站了起来:“苏先生,我这里的一升米大约是两万多粒。”

他没有说出所有数字,显然知道苏笙笙只需要一个大概的数值。

苏笙笙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个64格的棋格。

众学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何数学课又要用到棋盘。

“今日给大家讲解复利。”苏笙笙在第一个棋格里写下一,在第二个棋格里写下二,第三个棋格里写下四。

“后面每格放入的米数,需是前面的一倍数。请算出填满最后一个棋格需要多少粒米?”

一众学子勉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开始算起了这道题。

然而,越算他们越是心惊。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人停下了笔开始挠头。

一刻后,几乎所有的学子都停下了笔,即便勉强拿着笔的学子,也是一脸惊愕。

因为即便只按升来计算,他们已经算出了一个用算盘都打不出的数字,就算换成了担为单位也同样如此。

面对这个庞大到不知庐山的数字,他们能不惊愕么?

苏笙笙既然敢在第一节课就给他们出这样的题目,那么她绝对不可能没有答案。

但他们觉得,能够真正算出这个答案的人,在整个南陵国都屈指可数。

因此,他们不由觉得苏笙笙是在为难他们。

“苏先生,就算我们全算完了,这个答案也没多大用处吧?”一个学子说道。

其余学子也不由得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苏笙笙如何看不出他们心中的排斥?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公式:“初始为R,周期为N,年利率为K……代入周期N=64格。如果以吨为单位,最后结果是四千xxx亿吨。”

她边写边算,吨位换算表,也早已给到他们。

众学子在她的演算下,将五格、六格、十格等数值代入公式,发现结果完全吻合,不禁瞠目结舌。

他们觉得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得知的答案,竟然被苏笙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教会了他们……

这一刻,新加入的所有学子,再不敢轻视这位被众多举人推荐的女先生了。

他们脸上油然而生起尊敬之情,将身子挺得笔直,恭敬地聆听她接下来的教诲。

也有不知敬畏之心的学子嘀咕:“这些先生还没有教过我们呢,我们答不出很正常啊!”

其余学子虽未附和,但心中难免暗自揣测,苏笙笙此举意在压制他们。

苏笙笙闻言,放下手中炭笔。

“诸位可曾听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她缓缓环视四周,见众人皆静默无言,方继续道:“看到终点,走到中途才发现,离终点还很远,便想半途放弃。可不论是走完一半,还是即将抵达终点,都是行至半途。因为你们根本无法提前得知,何处是终点。”

众学子渐渐抬首,若有所思。

他们确曾因眼前繁琐的计算而心生怯意,更因预知结果的谬误而直接放弃。

“人生路漫漫,若遇挫折便轻言放弃,又何须承受学习之苦?不如每日欢笑度日。”苏笙笙言辞犀利,却饱含深意,“此指数级公式,非仅试炼尔等算术之能,更欲传达一理:各行各业皆有其难,若欲涉足其间,须得放眼长远,勿计一时之得失。”

她稍作停顿,复又言道:“百日习一技,需思考一年,践行三年,方有可能达到知行合一之境。”

学子们面露羞愧之色,然心中疑惑仍存:“可即便学生算出此数,又有何用?”

苏笙笙不欲过分强求,但仍语重心长:“诸位连自家一日三餐所需之米,尚无法精确计算,又何以谈及为民谋福祉?”

此言一出,学子们脸颊泛红,羞愧难当。

“能算清一家开销者,可为一家之长。能算清一县所需者,可为县令。能算清一州所费者,可为州府。”

她的话语,如雷鸣般震撼着每一位学子的心灵,令他们低头沉思。

“诸君未来欲登何等高位,首要之务便是算清这笔账。”苏笙笙言罢,转身在黑板上写着这一课后的课业要求。

同时道:“我并未禁止尔等向他人求助,尔等可充分利用身边一切资源,包括同窗、亲友。分工合作或单打独斗,皆由尔等自决。”

一位富户子弟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我应去问我父亲,因为这就是利滚利。”

苏笙笙无奈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点了下板上的复利二字,“实则,我们每个人皆如商品,所售之物乃时间。时间之于众人,皆公平无二,其价值唯在于尔等能否善用杠杆。”

她在黑板上留下下节课的课程预告——杠杆,并让学生抄下课后作业:“七天内算出,天堑关需多少年方能产出第六十四格所用大米数。”

如此一番言辞,既犀利又洞见,令在场学子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