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人心
福尼亚州特调局。
主管办公室，文森特·罗德里格斯站在窗前，视线仿佛越过长湾的高楼大厦，眺望整个隐山市，整个福尼亚州。
秘书梅洛·安东尼束手立在侧后方，默然不语，静候随时会到来的问询。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没有让秘书等太久，声音漠然问道：“距离解封，还有多少时间？”
梅洛·安东尼没有丝毫犹豫回道：“主管，根据总部的推算，结合几个教会收到的神谕，六阶到七阶的桎梏会在六个月以后消失。”
“六个月。”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转过身来，脸上表情凝重，“所以，我要在这之前先完成六阶的晋升，再想办法第一时间抢占桎梏消失之后的福利，为晋升七阶做准备，对吗？”
梅洛·安东尼应道：“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主管。”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走到梅洛·安东尼身前，直视着跟了他很久的秘书的眼睛，沉声问道：“那你觉得，我的希望大吗？”
梅洛·安东尼低下头，状似不敢逾越尊卑地避开代理主管的视线，声音恭敬回道：“主管的希望当然大。五阶晋升六阶的硬性条件之一，是对世界产生足够大的影响，或者说，留下足够强的‘印记’。主管通过剿灭血杯秘社、整饬福尼亚州的神秘侧秩序，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是吗？”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从鼻腔里挤出一句短语，复又问道，“你真的觉得，只是这么做，就能留下足够的‘印记’？”
“当然。”
梅洛·安东尼毫不迟疑回道，“血杯秘社牵扯一个篡夺神权的邪教徒和复苏的邪神，影响很大。整饬一州范围的神秘侧秩序，尽管刚刚开始，影响更大。主管大可以放心冲击六阶，绝对不会失败。”
对这个说法，文森特·罗德里格斯不予置评。
只是冷不丁话锋一转说道：“你对‘学会’这个神秘侧聚会怎么看？”
梅洛·安东尼没有被突然岔开的话题影响到思绪，立即条理清楚地回道：“从已经探明的情况来看，‘学会’是一个覆盖整个联邦范围的高端神秘侧聚会，参与其中的超凡者以法职者为主。‘学会’通过一种暂时未探明的神秘学手段，实现了跨区域非实体的多人实时联络，局里……”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文森特·罗德里格斯突然竖起右手打断话头：“跨区域非实体的多人实时联络之类的措辞不要用了，那是总部那群专研神秘学理论的傻子们才会说的话，简单点，越简单越好。”
“是，主管。”
梅洛·安东尼应了一声，改口说道，“简单来讲，‘学会’掌握了一种类似于梦境意识投射的手段，可以将复数的超凡者的意识链接起来，进行隐秘程度极高的交流。”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大有深意问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梅洛·安东尼抬起头，迎着注视，斩钉截铁说道：“不敢对主管有任何隐瞒。”
“是吗？”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又是从鼻腔里挤出这个短语，质疑的意味昭然显露，但又没继续往下质问。
他轻轻挥了下右手：“就当你没有隐瞒好了，下去做事吧。”
“是，主管。”
梅洛·安东尼神色如常应道，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现。
退出主管办公室的时候，还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这个过程中，文森特·罗德里格斯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跟了他很多年的秘书身上，眼神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良久，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
片刻后，一只外形类似八爪鱼的灵界生物陡然出现在办公室里。
哆哆。
八爪鱼发出尖锐急促的声音，催促召唤它出来的人赶紧交代口信，或者要它传送的物品。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无视了八爪鱼的催促，慢条斯理说道：“带话给你的主人，就说他如果真的想与我合作，就必须给出更多的诚意，空口白牙地说我的秘书要背叛我，可没有任何信服力。”
哆哆！
八爪鱼得到口信，欻的一下消失。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则安静等待起回复。
他在把梅洛·安东尼喊到办公室里之前，突然接到了五阶预言法师珀修斯·亨弗里斯通过信使带来的口信，说他的秘书有背着他晋升六阶的心思。
对于自己的秘书，文森特·罗德里格斯很清楚，梅洛·安东尼不是表面上的二阶盗贼。
在他的支持下，梅洛·安东尼早已暗中晋升到了五阶，替他做一些不方便明面上做的事。
比如在特调局情报体系之外，搜集神秘侧情报。
文森特·罗德里格斯自信，他用在梅洛·安东尼身上的绝对掌控手段并没有失效。
但是他也不排除梅洛·安东尼起了异心的可能。
因此，他在收到珀修斯·亨弗里斯的“告密”以后，立即对梅洛·安东尼做了一番试探。
从试探结果看，梅洛·安东尼果真背叛了他。
理性地讲，文森特·罗德里格斯挺能理解这件事的。
毕竟没有超凡者会甘愿永远被奴役！
但是感性地讲，文森特·罗德里格斯无法接受。
他很愤怒！
哆哆！
就在文森特·罗德里格斯的呼吸稍有些粗重的时候，八爪鱼信使回来了。
它发出的声音依然尖锐急促且简短，却包含了很是丰富的信息。
基于灵界信使在传播信息上的特殊性，文森特·罗德里格斯无需费神，就听懂了八爪鱼转述的口信。
珀修斯·亨弗里斯的意思是，灵界当中的那个纯白六面体足以支持三到四个五阶超凡者晋升六阶的消耗，完全可以拿出来共同开发。
只要福尼亚州特调局不会在他晋升的过程中及以后，对他实施针对性打压，他可以贡献出一整套利用纯白六面体晋升六阶的神秘学方法。
珀修斯·亨弗里斯重点强调，这个方法是无害的！
也就是说，不会损害向更高位阶攀升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