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何版渡情
何泉根最终还是选择了跟着方有为来杭州，不为别的，就为训自家女儿一顿。
身为一个女人，事业当然重要，但家庭同样重要，怎么能为了事业选择不生孩子呢？
你又不是什么名角儿，犯得着这样吗？
此时的何赛菲，还没有真正出名呢，那得等到她明年参演了那部《五女拜寿》的戏曲电影，才会大红大紫起来。
老何跟着方有为到了杭州，就住在他在杭州的家里，随后就想第一时间去找何赛菲骂一顿。
只不过他的的这个举动被方有为拦了下来。
他就是说了个瞎话骗老丈人啊，可没想着真让他去骂何赛菲，否则自家老婆无缘无故挨顿骂，她不得炸毛啊。
“爸，您也别太着急了，现如今赛菲他们封闭训练呢，说是有重要任务，咱们可不能影响了她。”
方有为这话说完，引得老何诧异得看着他。
话说来之前你怎么不这么说？那时候火急火燎的，怎么到了地方你反而不着急了？
不过那毕竟是自家的亲闺女，他当然要第一个为闺女着想，再说了，既然是封闭训练，那就说明她也出不来，去不了医院，自己的外孙子暂时估计没啥危险。
“爸，我请你吃饭吧，家里冷锅冷灶的，咱们出去吃。”方有为见老丈人冷静下来了，于是连忙说道。
“出去不得花钱啊，你们刚开始过日子，还是得省着点儿花。
你去买点儿菜回来，我们自己做着吃。”
“哎呀，爸，你看咱们爷俩都没喝过一次酒，我都订好了，就在巷子口那家酒馆儿，咱爷俩喝点？”
“唔，行吧。”不知道是哪句话打动了老何，于是这爷俩开始往外走，没几步就到了巷子口那家酒馆。
推门进入，方有为赶紧招呼老丈人入座，还跟雪姨介绍了下这是自家老丈人，随后就是点菜，喝酒。
老何的酒量不咋的，但是酒兴很高涨，兴许是女儿结婚了，他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也可能是觉得方有为这个女婿比较靠谱，为女儿有了好归宿而高兴，总之老何喝着喝着就想来一段，四处踅摸自己的乐器。
雪姨递过来一把二胡，老何当即就拉了起来，那技术，地道！
反正方有为觉得挺地道的。而且雪姨也听的很入迷，连来了新客人都没发觉。
最终，老何是被方有为背回去的。
从这天以后，方有为便开始请教自家老丈人各种吹拉弹唱的乐器知识了。
尽管这玩意儿需要的是勤学苦练，但理论上的东西倒可以先学起来。
老何是识谱的，尽管可能不太精通，但教方有为一个白板还是够的。
等到方有为入门以后，就开始在自己的空间里下载各种资料自学起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方有为已经可以跟老何探讨一下艺术了，比如他写的白娘子传奇里的第一个唱段，就是跟老何一起“创作”出来的。
老何很兴奋呐，这段日子但也不做了，全都是在门口的小酒馆点“外卖”，一来二去的，跟那个雪姨也熟悉了起来。
这天，方有为正在“创作”渡情这个唱词，并且还给它谱了曲，正想跟老何共同探讨探讨的时候，雪姨提着一个食盒敲响了他们的大门。
“雪姨来啦，正好，我写了一首曲子，你来帮着弹一段儿呗！”
“我可不行，好久不碰了，手生的很。”对方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性子，说话都不会大声的那种。
“没事没事，我也是刚写出来的，你就弹个大概，我听听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个调就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方有为已经知道对方会谈古筝了，这才发出这个邀请。
“是啊是啊，还没听过你弹琴呢，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弹一曲嘛。”老何也在积极的劝说，方有为一眼就看出来了，老何对这个雪姨很上心啊这是。
在方有为跟老何的反复劝说下，雪姨终于羞答答的点头了，方有为迅速搬凳子抬桌子，老何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张古筝给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雪姨，我刚调好的琴，你试试看，有什么不准的音没有？”
“何大哥，我哪有您懂得多啊，我手生的很，您别笑话我就行。”雪姨依然是那副柔柔弱弱的语气，听得方有为都有点儿想要冲上去保护她的欲望。
“怎么会呢，您请，请。”老何帮她将凳子摆正，然后就退到了边上。
雪姨坐下，方有为将谱子放在雪姨面前，随后就见雪姨认真的看着谱子，随后就将谱子放在了一边，起手便弹了起来。
只这一下，老何就知道这是位高手。
正常人谁有这个本事啊，只看这么短的时间就敢上手，绝对是对古筝极为熟悉的才行。
随着雪姨开始演奏，一开始确实有些磕磕绊绊的，甚至好几次还停下来，再次拿起曲谱看，随后再调整。
如此几次之后，她弹奏的越来越顺畅了，连带着老何都有些技痒，拿起了一旁的笛子开始附和。
他其实对这个曲子还算熟悉，毕竟之前就是他跟方有为一起“创作”的嘛。
很快，两人渐入佳境，听得一旁的方有为都想直接闪人了。
酸，太酸了，两人完全进入了曲子的意境，那股子狗粮的酸气，熏得方有为直呼受不了。
等到二人合作了几遍，突然变得不好意思的时候，方有为再次出场了。
“爸，雪姨，我这儿还有词儿呢，要不一起帮我把把关？我先唱一遍哈，不过我五音不全，你们就听个感觉和调子，剩下的帮我完善完善。”
说完，不等二位反对，他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柰，春雨如酒，柳如烟柰……。”
一句唱完，他又夹着嗓子唱女声的部分，只把在场的二位听得频频点头。
话说，方有为的嗓音还是很有特点的，只不过唱功不到家，气息也不足，缺乏训练。
一遍唱完，方有为嗓子都冒烟了，他赶紧喝口水润润喉，这才说道：“二位，能不能来一遍让我听听，我想感受一下我写的这词儿和曲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感觉，拜托了。”
方有为一个躬鞠在地上，主打一个真诚的让人不忍拒绝。
于是乎，老何最先答应的，嘴上说着都是为了支持孩子工作嘛，他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不过暗地里又是喝水又是活动嗓子的，眼瞅着这是要亮真功夫了。
雪姨依然是那副急死人不偿命的性子，她再次认真的看了一遍曲子，再看一遍唱词，然后就开始演奏了。
“啊…，啊…，”老何刚一开口，只唱了两个啊啊，突然就听到方有为喊了一声停。
“爸，你这声音太年轻了，我想要那种沧桑一些的，那种五六十岁的感觉的，要不您再找找感觉?”
“唔，哦，行，苍老一些是吧，那你再听一下。”老何咳嗽一声，然后再次开始唱了。
“停！爸，感觉还是不对，你得豪迈一点儿，想象自己是在西湖水摆渡的船夫，看穿了世间沧桑情爱，有那种豁然于天地之间的那种豪迈，但也不能太豪迈，那就成大侠了，还得带出一丢丢的劳动人民的苦涩味儿来，要不然，您再找找感觉？”
“哦哦，好，你别说，这创作是挺难的哈。”老何自顾自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同时对方有为还有些怨气：你非得现在说这个嘛你！
“啊…，啊…，”
“停！”
五分钟后，
“啊…，啊…，”
“停！”
又五分钟后。
如此反复了十来遍，老何都有些唱不下去了。
“咳咳，嗯，哈，嗯，来吧。”老何又又又活动了活动嗓子，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再次开口唱道：
“啊…，啊…，”
“停！”
“怎么又停啊，这次是哪儿不行？”老何要冒火了，他知道创作很难，但你小子能不能让我把这个逼装完了再停？
“额，爸，我是想说，这次这个感觉对了，要保持住！您继续，继续。”方有为讪笑着说道。
“咳咳，唔，来了啊。”老何气沉丹田，摆开架势，再次开口唱了起来。
等到他的两句词唱完，接下来便是轮到女生了。
只听坐着弹琴的雪姨，依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可嗓子里却是发出了如同天籁一般的声响。
方有为敢说，她比原唱唱的都好听，绝对的。
方有为没有打扰，直到两个人将一曲唱完，方有为直接鼓起了掌来。
“太好了，太好了，就是这个声音，我要的就是这个声音！爸，雪姨，你们等一下哈，我去拿录音机来，这个声音一定要录下来的。”
说完，不等两个人说话，方有为嗖的一下便闪出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老何和雪姨两个人，突然这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刚刚他们合唱的是什么歌？
那可是情歌啊，身在杭州，不远处就是西湖，唱的又是白蛇传里的故事，这怎么能不让他们产生共情呢。
一种名为情愫的酸臭味开始在房间里蔓延，只不过两位都似入定高僧，段位极高，谁都将自己的小心思隐藏的极好。
很快，方有为便拎着一个录音机跑了回来，然后将插上电源，再将一盘空白磁带塞进去，对着两人说道：“准备一下哈，咱们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