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火理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杂音仿佛自天外而来，令张灵鹤退出了忘意的境界。
他睁开双眼，回想着方才的体悟，满意的点点头。
之前修行时，少年心性，初得修仙法诀，不免急躁，有一步登天之心。
在静意这步功夫时，并未真正做到忘意的境界，便开始修炼入定的功夫。
这才导致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如今两世记忆相融，反倒是中和了两世的执念，让他心境变得平和了许多。
初次修行，竟直接达到了静意的最高境界，忘意。
忘意，乃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考验，过了，日后便有望攀登天仙大道。
无欲则心魔不生，神宁则阴魔不起，忘意则天魔不至。
修行路上，若无心魔夺志、无阴魔乱神、无天魔夺道，这一路上自然能够通畅顺遂。
若是不过，虽也能踏上修行路，但必将步步是坎坷，处处是劫难。
就像他之前一般，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不过，单只一次的忘意修行，并不能算的什么，须得持之以恒才是真功。
无七件事中，最后一件便是“无放逸”。
假使一年功，修得十一个月日已上，放却一两日再修之，前功劳皆失也。
彼时便是意不静、神不宁，以至欲念杂生，诸魔来袭也。
接下来，张灵鹤也不贪功求进，只一心一意下足了水磨功夫，每日在屋内虔心修炼忘意的功夫，夯实基础。
就连一应吃食也只让翠儿送到门口。
翠儿等人早就熟悉了他这般痴醉的状态，见状也不意外，各自依本分做事，不敢来打扰他。
渐渐的，张灵鹤于忘意上的功夫越发精深了。
十天后，只需叩齿宁神，他便可以做到诸念不生、诸意不起、无贪无爱、心清意静的地步。
且能够在真意凝聚，三魂安定时，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这一步，他的心性功夫已然修成，可以进行接下来的修行了。
张灵鹤又将剑诀拿了出来，翻看后面的内容。
“凡人有遇道者，晚矣已泄其真气，气虚败也。若众患起，以气理之。少用水，大用火，一切大患，无能拒於火也。”
“若学道暝目，鼻上望寸丝，亦不得想离其本腔，趄之即为定。”
“……”
静意之后，便可入定。
对照着注释，张灵鹤仔细揣摩了一番修行法门。
虽理气在前，但理气须定息，因此得先修行定息法，明见体内百气，才可理去其中的病气。
“定息者，以息定心中百念之法也；玄牝门者，鼻也，与肺合其出入息，鼻上住息，一意坚守为定，故又曰守一也。”
“诸事俱拾，不挂寸丝，离其本念，定息趄其来去，不出不入也为之定法。”
“外息不入，则外想不入，众祸不加；内息不出，则内精不泄，众气分明。”
“……”
揣摩了数遍，做到了胸有成竹，张灵鹤便将真意凝聚于鼻息之上，一意坚守。
平常人一息不过三五秒，十分短暂，哪怕修习内功有成之人，也不过能延长到数分钟一息。
但当他将真意聚于鼻息之上时，便觉一息的时间不断被拉长，甚至到了最后，好似停止了一般。
这一刻，原本浑然一块的身体，仿佛化作了各种气，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宁神望去，只见心气发红光、肝气发青光、脾气发黄光、肺气发白光、肾气发黑光……
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不有本色炁光显现。
就连运行于经脉中的真气，也显现出了阳刚炽白之色。
忽的，每个器官上的炁光变化，从娘胎里孕育时开始，到他现在盘膝修炼时的景象，宛若走马灯般一一显现。
这般场景就像是同一时间在你身边播放成万上亿部电影，还强迫性的硬往你脑袋里塞一般。
庞大的信息量，让人忍不住神疲意散，稍一不小心便要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好在，如今张灵鹤早已修成忘意之境，又有三魂在身，总摄诸神。
他只紧守一意，观诸境不动，渐渐地，诸般炁光便安伏下来。
只是意念一动，便能清楚的看到每个器官的情况，种种病气也显露无疑。
百气显现，正是理气之机。
“理气者，少用水，大用火，一切大患，无能拒於火也。”
“夫水火者，古圣大药也，不在於外。以心为火，应离；肾为水，应坎，此为龙虎水火也。”
“几用水火理病患，皆一息内也，热则用水，冷则用火，一息之中，九壮其气，病自除。”
张灵鹤当即存想肾藏中有两条黑气，如烟霞般直上至顶，聚于泥丸宫中。
待烟霞满泥丸则化为神水，自泥丸向下如流水一般，自肩膀流转到指尖，从皮肉至筋骨，彻底清洗一遍。
随后又从指尖返回，转入五脏六腑，似雨水倾泻而下，顺着双腿洗至双足，将身上内外病气淘洗出来。
而后又想肾水之气自双足起，肾水之气归本肾官，病气则入大肠。
水洗之后，便用火炼。
存想心藏之中有丝丝缕缕的红气顺着身体一直落在双脚处。
渐渐地随着心火之气越聚越多，轰然一声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渐渐的，这火焰从双足开始，顺着小腿、大腿来到胸腹之中，外烧筋骨皮，内锻五脏，烧遍双臂之后，顺着脖子向头顶蔓延。
及至烧到顶门泥丸宫中之时，整个体内都化作了一片火海。
这一刻，张灵鹤既是炼丹的丹炉，也是丹炉中的药材。
经过火焰的煅烧后，祛除了一切杂质，只剩下本源精粹。
随着他一口气息耗尽，火焰渐渐熄灭，体内还残留着被火焰灼烧后的余热。
本来张灵鹤以为，自己年纪轻轻便将内功练至了后天圆满，不该有多少病气的。
但真正修炼起来才发现，之前许多修炼不合理，亦或是强行突破、过度催使身体的行为，都给他留下了不少暗伤。
随着他用水火理气，小病用水洗出，大病则用火烧炼，一应杂气、病气皆通过肠道排出。
一时间，张灵鹤大屁、小屁不断。
每次修行完，他都会匆匆的跑到屋外，噼里啪啦的放一阵气才行。
而且，根据病气不同，味道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俱都恶臭难闻。
这让翠儿每次给他送饭菜来，都得用扇子扇好久，才能将味道散了。
更有一些顽疾还须随着便溺排出，让给他收拾房间的下人叫苦不已。
又过了七八天，热则用水，冷则用火，一息之中，九壮其气，张灵鹤几乎将体内病气都排干净了。
静意定息之时，便能感觉体内一片清明，好似一块打磨雕琢好的羊脂美玉一般纯洁无瑕。
体内真气在意念的调和下，与心肾水火之气相合，渐渐地生出许多神异，成为了法力。
催使之间，灵动比之前更甚。
哪怕是他宁息闭气，体内真气也能自如流转，维持他体内各项系统的正常运行，做到息定气不定。
不仅如此，他还顺带的炼成了一门法术。
服食术。
正所谓：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夭，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多食血肉五谷，难免心燥意驰，多病而寿促。
如今张灵鹤尚不能服气辟谷，总要用五谷肉食进补。
然而，才刚理清了身上的病气，总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因食谷吃肉再生病气吧？
修习此术后，便可在食物入腹的同时，调动体内水火之气洗炼杂气，留其精华。
不仅是猪羊五谷，只要水火之气能够洗炼的动，就连草木、毒素，甚至土石、金铁都能服用，化为有益之精华。
练的高深了，还可服气辟谷，寿享天年。
有了这个法术，接下来张灵鹤便可最大限度的消化食物，汲取药材中的药性来助自己修炼了。
这日，他刚将一盅人参乌鸡汤消化了，感受着越发强壮的身体与法力，便听翠儿在门外轻声叫道。
“少爷！少爷！你在吗？”
张灵鹤知道，在自己修行时，若无要事，她是不会打扰自己的。
打开房门问道：“什么事？”
翠儿见他并未一心修炼，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焦急的说道：“少爷，不好了，福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