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妖鬼围城，各安天命
李随安就在溶洞之中，盘点一下自己的收获。
道体增进无需赘言，上千头飞鼠伥鬼中，竟然连一头灵鬼也无。
他索性将这些阴风土木鼠伥鬼，都尽数炼化成魂珠养分，也让皮皮吒饱餐一顿。
可惜地下宫殿之中，竟藏着一尊货真价实的灵尊。
在这些飞鼠的记忆中，樱木龙尊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沉睡之中，苏醒的时间极少。但随着其呼吸，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也对魂体和阴属妖兽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现在他闯入下层地下蘑菇森林地下空间，必然已经惊动地下宫殿的守护者。
再进去就要小心些了。
李随安调息好了状态，心满意足回到地面。
大雪纷飞。
雪季依旧。
在回城的路上，能明显感受到，雪地里游荡的妖鬼数量密集起来。
甚至比之去年更甚！
一头头鬼魅凝散的黑雾，狰狞血瞳，在雪地里狂奔，向着磅礴气血汇聚的城市方向靠近着。
白叶城已然封城。
城墙上巡逻队伍一茬接一茬，防守森严。
李随安踩着风雪飞入城中，他特意接近几盏白叶枫枝灯，灵灯光辉也对他毫无反应。
也是。
融魂状态下虽然有些不像人，毕竟也不是真鬼。
否则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弱点。
他看了一眼城北的房子，宋老头将屋子打理的干干净净，门口点燃了两盏大红灯笼。
便没有进去，而是返回医馆。
得知霍云杰不在家，连西门孟禄也不在，他便立即换上衣服，戴上面具赶往提灯司。
提灯司的大军，果然在集结。
但总部中的气氛，却并不严肃。
大战将至，一众校尉、提灯使们却在喝着烈酒，大口吃肉，放浪形骸。
这场面，就差来几个身材火辣、衣不蔽体的美艳女郎，热辣起舞了。
“什么情况？”
李随安找到沈焰。
沈焰递给他一坛酒，“可要喝一杯？”
“马上就要执行任务了，此战生死未卜。上面难得大方一回，拨款从宝和坊采购了一批烈酒，让大家兴奋起来，兴许死的才痛快一些。”
“嗯？”
李随安诧异，“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了吗？”
他摆摆手，谢绝了对方的邀请。
三司是城中驻防的中流砥柱，连提灯司都这样子了，看来情况的确不妙。
大战将至，他兴奋不起来，也不想兴奋起来。
众人能够直面死亡，或许是好事。
可北境的生活，真的挺适合李随安的。
听说城中有一家汤婆婆温泉馆，他一直想去泡一泡，光顾着修炼了，始终没能成行。
白叶城外著名的黑山，山高不知几许，听闻山脉深处，还隐藏着强大的妖鬼，他也想探索一二，同样未曾迈出那一步。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不想再流浪。
找到霍云杰。
霍云杰依旧将自己伪装成大人模样，身边跟着胖子。
看到李随安前来，西门孟禄一顿挤眉弄眼，霍云杰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必紧张，情况虽有变，也远未到那种程度，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只是今次作战，不会再如上次一般固守城墙了，因为极大可能守不住。”
有霍天才作保，李随安顿时放心下来。
“咚咚咚~”
战鼓擂动。
“兄弟们请前往各自的守备区集合！”
“三通鼓后，不至者以逃兵论处！”
李随安跟随队伍再次踏上城墙。
城墙上看似人数不少，大多都是三司、城防、武馆、宗门、世家去年时候征召的新人。
如今大明国力衰弱，边境兵祸四起，整个神州都风雨飘摇，北境也非是和善之地，有条件的势力都在悄然向内地转移。
留下来的，要么是正筹谋着离开，要么是根深蒂固走都走不脱。
白叶城纵使有再多不如意，终究是他们的家。
大家唯有期望能守住城池。
“点火！”
火盆接连燃起，在夜空中铸起一条蜿蜒的火焰长龙。
作为已经参加过一次妖鬼围城的老兵，李随安早没了兴奋感，倒是五成的新兵们，一个个满脸亢奋的看着这壮观场面。
“传令！”
“各旗派遣人手，组成突击小队，率先出城，打散城外正在聚集的妖鬼。每斩杀十头鬼级尸鬼，记功一道。斩杀一头鬼级邪灵，记功十道。斩杀凶级尸鬼，记功百道。斩杀凶级邪灵，记功五百道。”
“三司凭功晋升，累积功勋达一千者，可升任小旗！”
传令兵不断策马奔走城墙之上，通知诸部。
霍云杰对此早有准备，看着麾下整齐林立的黑衣们，人数变多了，去年此时，整个旗也才刚过百人，今年已经达到三百多人。
去年守城后，他麾下存活率是最高的。
可此战过后，还能有多少人活着，不得而知。
霍云杰面色不由严肃起来，郑重道：“诸位兄弟，此次行动，目标只有一个，杀敌！”
“行动时间，一个时辰。无论成功与否，坚持一个时辰，立即全速撤离。至于谁人出城作战，就交给老天爷吧。”
他一挥手，副官抬着一个箱子，将一团团记号标记的纸团丢进箱中。
“有字者出城，无字者守城，大家各安天命！”
“抽签！”
众人看着黑洞洞的城墙外，气氛肃杀，却无人敢退缩。
逃兵的代价太大，也大概率逃不出去，即便成功出逃，也极有可能率先被自己人斩杀祭旗，得不偿失。
三百多人的队伍，从头到尾，依次抽签。
轮到李随安时，他抽了一个纸团，展开，空白的。
身旁一名少年新兵也打开纸团，字！
他顿时呆住，双目失神，双手都在颤抖。
李随安扫了他一眼，顶多十五六岁，刚刚成年的年纪。
他甚少来提灯司，对少年自然没什么印象。但他们的经历，却大同小异。好像有好些个少年，都因为入选了提灯司，家中甚至还办了酒席，街坊邻居难免高看几眼，送了不少礼。
他们或许还做着当官出人头地的美梦，不料第一关就是生死关。
“有字者，出列！”
随着副官的高声断喝，一名名黑衣人走出阵列。
少年紧咬牙关，正要踏出一步，手中忽然一花，字条消失，变成空白。
李随安握着有字的纸条，踏步而出，走进阵列之中。
有人开始发放一枚青铜符牌，“滴血激活之，此青铜符牌乃是神庙特制，可以记录大家的军功。”
“诸位兄弟，军功就在眼前，准备放吊篮出城！”
一道道吊篮被甩出城去，一百五十多名提灯使出了城。
“欲深入者，向我靠拢！”
李随安喊了一声，有认识他的，心中惊喜不已地快速靠近过来。
其中就有郭来春。
不认识他的更多，大家各自寻找自认为的强力队友，提着灵灯，开始小心翼翼的在城墙边上火盆照耀范围之内驻守。
再看李随安，连灯都不点，已经带着几人冲进黑暗中。
“疯子！”
后面的人，心跳急剧加速。
黑暗是妖鬼的天堂，借助火盆的光芒斩杀，才是最佳选择。
正面硬钢，简直是不把生死当回事。
“轰轰轰！”
黑暗中，一道道赤色雷霆轰落出去，地面上叮当当掉落几颗珠子。
只是珠子刚落地，就被一只无形大手抓走。
郭来春看的眼热，却不敢有小动作，忙抽刀在手，斩向周围的尸鬼。
李随安身形一晃，已经提刀冲进尸群之中。
以他的灵觉，掌中山河中任何动静，都能清晰反馈进脑海中。
黑夜于他如白昼。
更何况，黑暗里还有一头无形的皮皮吒，在疯狂厮杀着同伴。
李随安抽空扫了一眼挂在腰间的青铜符牌，“三百六十五道功！”
应该没有比这更快的吧。
对他而言，斩杀这些尸鬼、邪灵，何尝不是在修炼。
一枚魂珠，已经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