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去往相关的海洋
狂风过境，原始海洋的水流形成可怕的水龙卷，带着漫天的沙土卷动。
夏尔此刻却一动也不能动，一旦有所动作，便会脱离这风暴世界。
他的衣服早已被撕开，剩下的是一层层的皮肤，然后是骨头。
疼痛感让他濒临崩溃，而他则一遍遍的复诵着那些音阶，血肉便随着音阶，再一次复苏，爬满他的全身。
这个过程不断的持续，直到夏尔到最后，精神再也忍受不住那种痛苦，才从冥想中脱离出来。
他刚醒过来，就看见了塔洛斯的那张脸。
老马夫在来到这个巫师塔后，反而精神变得很好，他红光满面的，看着夏尔讲道。
“少爷，快来吃饭了。”
完成一次冥想过后，夏尔的精神反而好了许多，他闻到了从饭桌上传来的香味。
这入了夜，米奈修亲自下厨，将剩下的那只鱼烤了，然后弄了点胡罗卜饼，以及土豆泥和啤酒，这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在今天的晚餐。
夏尔除了早上喝的鱼汤以外，其实滴水未进，所以在看到这一桌子吃的，也是在做完餐桌礼仪后，狼吞虎咽了起来。
正吃着饭，夏尔骤然听到巫师塔外的村庄里，传出一阵阵嘶吼的声音，然后是哀嚎声，声音是突然出现的，但出现之后就不再断绝。
在圆月的光芒下，村庄里开始出现灼灼的幽绿光芒，光芒浮现之处，是这村庄里的房屋之间，每一间屋舍，都开始亮起绿光。
更加令人震撼的，是村庄之前的海岸，从这里开始，接连成片的绿光闪烁着，夏尔靠到窗边，才看清这些绿光的真容。
那是一个个幽魂，他们从大海中走上了岸，躯体上还背负着厚厚的海水和贝壳，头发完全被打湿了，衣服也完全成了破布片，挂在被海水泡的腐烂的肉体上。
“这些都是这个村子的村民吗？他们都回来了？”
“没错，每逢月圆，他们都会从海洋里，回到岸上来，像是某种潮汐现象。”
“能跟他们交流吗？”
“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任何进入到村子里的外来者，都将受到这些深海幽魂的诅咒，他们可不会讲道理。”
“你为什么会选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打算拯救他们。”
“为什么？”夏尔一说完，就知道自己不该问。
“因为我是个好人。”米奈修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坚定。
夏尔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吃完饭后，米奈修拿来了测能石，说是让夏尔以最大功率输入精神力，以此来测试他的精神力水平。
夏尔照做了，他手握那块石头，集中精神，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放入其中。
测出的结果是，0.7.
正式巫师的能级水平是1，现在的夏尔已经很接近了。
对于这个结果，米奈修并不感到意外，这符合他对夏尔现在水平的判定。
一个野巫师能到达这个水准，看得出夏尔这些年应该下了很大的功夫。
夏尔却觉得这个结果不太真实，他这成为巫师，拢共也才五天左右，就已经接近正式巫师的水准。
这简直是急速，夏尔想到了自己脑海中的群星。
难道，知识灌注还能提升精神能级？
夏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每一次灌注，他的精神就像是被知识洪流冲刷了一般。
这让夏尔对于解锁群星的下一项知识，有了更多的期盼。
“对于没有冥想法的野巫师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水平了，如果继续训练冥想法的话，一年半的时间就应该能完成蜕变，成为正式巫师了。”
一年半？我还能等一年半吗？
夏尔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自己的家人在圣城那边生死未卜，而他又有多少时间来慢慢修炼呢？
“有没有能迅速提升的方法。”
米奈修就像准备好了一样，他讲道，“有啊，半个月后，跟我去深海次位面，那里的位面压力差，会让魔力汇聚，直接让你冥想效率翻好几倍不是问题，而且里面的深海植物，有不少可以帮助巫师完成正式的精神力结构。”
米奈修每一步都给夏尔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牌能打的夏尔，只能选择接受。
“好，我跟你去。”
“这半个月，我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指导你，想办法增加自己求生的手段吧。”
……。
之前，米奈修给夏尔的那篇浮动方程。
或许是他们启蒙派中，已经优化再优化过的版本。
但在夏尔这里，这版本还不够好。
《真实听风术》里面提供了一些更好的方程式，这些方程式原本是用于优化听风的效率的。
由于群星类似于“赐福”的知识灌注方式，夏尔在学会这些方程后，也彻底的理解了。
所以夏尔才能将这些方程式，组合进这浮动方程里，使浮动方程变得更简洁，更容易计算。
这让夏尔能够更加轻易的推动零阶的微风。
而后续更加强大的一阶狂风，二阶飓风，三阶烈风，五阶风暴，六阶纯流，那在新巫师的法术范畴里，会有更加复杂的浮动方程式。
米奈修的书架上，放着一些新巫师的法术，有关风类的法术，都是微风级的法术。
有负责防御的《御风环绕》，有负责攻击的《风流注入》，还有逃跑的《清风之力》。
最简单的，是《清风之力》。
夏尔在每天冥想完毕，就会尝试去修行清风之力这门新法术。
跟传统巫师的标准不同，新巫师是以干涉次数和法术持续时间，来确定施法者，在该术式上的施法水平。
哪怕手握更加完善的微风浮动方程，夏尔第一天，也完全以失败告终，他没能完成构建起清风附体，增幅行动速度，完全没有达到施术标准。
五天后，夏尔才第一次施术成功，足足干涉了四十二次，才成功推动了风，附着在他身上，使他能够更快速的行动。
那种御风而行的畅快感，然夏尔觉得似乎在平地飞行，风力根本无需他再进行操控，源源不断的袭来。
只不过，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不长，不过四十秒而已。
但在这个过程中，夏尔体验到了新法术的妙处，一旦干涉完成，法术就自动演化，不用再继续施法，极度省力。
再三天，夏尔终于达到了清风之力的最低施法标准，三十次干涉，持续时间三分钟。
随后，夏尔便兼修起了《御风环绕》，防御法术的难度，相比于其他，直线提升。
但夏尔已经有了第一次的施术经验，对于破解这些难点，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又是五天过后，夏尔构建起了第一次风力屏障，持续时间半分钟左右，虽说够不上《御风环绕》的施法标准，但也算一道防御屏障。
他还以此为灵感，让自己的血液凝固在皮肤里，以此来形成血晶石屏障。
这坚固的血晶石构建，来源于《血液控制论》。
在控制论的描述中，这本来是吸血鬼上位者用自身的精粹血液，凝固成坚固的血晶石，以此来进行血族传承。
而现在，夏尔却直接用这种施法，来当屏障。
越是进入巫师的世界，夏尔就越对自己脑海中的星辰，感到敬畏。
这最初阶的两个知识真实听风术和血液控制术，就像两个智慧的宝库，给夏尔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血液控制术，极度简洁，却是彻彻底底的大师手笔。
这直接就相当于，给夏尔灌输了一套血族王室才配有的传承课。
真实听风术，则是让夏尔在处理有关风的法术上，会有一些更独到的理解。
这脑海中的星空，无疑是现在夏尔的立身之本。
半个月的时间，夏尔已经差不多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米修奈偶尔也回来查看夏尔的学习进度，只是每次他都风尘仆仆的，匆匆来，匆匆去。
他去往的方向，是往黑海的深处。
……
黑海总是风波难平，上一刻还晴空万里，没准下一时间，就阴云密布。
米奈修回来的时候，扔给了夏尔一个满是红色珍珠的的包裹，让他先带上。
他说是这珍珠能保护夏尔在深海次位面里，能够活下来。
奇怪的是，米奈修这次又没收夏尔的钱，他言明这些珍珠只是暂借给他，用完还回来了就是了。
而且他告诉夏尔，当这包裹里的所有珍珠都变白的时候，一定要赶快脱离深海次位面，否则里面的东西，就会将他淹没。
夏尔数了一下包裹里的珍珠，一共三十三颗，他认真记了一下这个数字，确保之后不会出错。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三百海里外的一片大雾区域，飞行和传送手段，是到不了那里的，只能用船只，走在特定的航道上，才能去到那里。”
“之前可没见你划船出海。”
“那只是在勘察地形。”
话交流到这，夏尔也就不好再问下去。
船只是早就准备好的，半个月前，米奈修拖回了一艘遭遇了海难，搁浅的渔船。
塔洛斯一直在修理这艘船，米奈修原本是想付给老塔一些银币作为修船费的。
可老塔在交易这件事上，也是人老成精，他提出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再多金钱对他也无意义，他希望塔洛斯能帮他治疗之前在战场上落下的伤。
对于这位巫师大人的神通广大，老塔是十分佩服的，所以好不容易抱上是这个大腿，他自然不肯放过。
作为一个好人，米奈修也同意了老卡的交易请求，只是他认为做这么一件事还不太够，他还得再做两件才行。
这米娜修此话一出，也是让夏尔这个对大饼十分敏感的人，立马提出，可不要搞三个任务一个比一个难这种戏码，到最后难如登天。
米奈修则完全不屑回答夏尔提出的这个问题。
由于月圆之夜，幽绿鬼魂的出现，给老塔是吓的不清，所以他夜里都不敢呆在外面太久。
直到过了三天，午夜时分，所有的幽绿鬼魂，都拖着沉重的躯体，走回大海。
目送着海中荡漾的绿色光芒远去，村子重归黑暗，老塔这才敢全力的修船。
在约定的时间内，老塔还是修完了船，米奈修也治好了他那条跛腿。
塔洛斯很是高兴，跟两人说今晚他下厨，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可一回头，两人就已经和那条船一起，消失在了岸边。
渔船逐渐驶向深海，米奈修和夏尔一切划船，相比于夏尔生涩的动作，米奈修反而异常熟练，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渔夫。
夜渐渐深沉，海水渐渐变得急促，米奈修一直在看着天空。
“往东边走，在看见布兰星南移之前，不要停下船。”
米奈修如是的讲道。
夏尔只好照做，一直往东边划船。
今天海上的月光，出奇的稀薄，船上挂的油灯，只能照亮船上零星的一点区域。
确认哪里是东方，都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米奈修拿出了铜制的指南针，调整着航船的方向。
航船往前行了约莫四十海里，船边开始出现绿光，由于黑暗的厚重，这绿光异常明亮。
夏尔看到，那是一些落在水中的幼儿幽魂，最大不过四岁。
它们由于力量单薄，被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可他们依然在海中挣扎着，往既定的方向而去。
当夏尔的这艘渔船，靠近这些绿色幽魂，他们的姿态便立即变得急迫，急迫的想要挤上来。
这种声势是可怕的，它们已经在水中沉溺了太久，这渔船就像是它们的最后稻草。
米奈修默默退后了一步，夏尔也心照不宣，让出了渔船上的空位。
幽魂们开始上船，直到将整个渔船都完全塞满，连船舷边上，都再也挂不上幽魂。
其余的幽魂，这才悻悻而归。
夏尔注视着这些幽魂的面容，它们的皮肤已经完全被水泡烂，有的眼珠子都只剩下一颗，头发尽是湿漉漉的垂下。
见它们并没有交流的兴趣，夏尔也只好继续划船。
有了这些幽绿色鬼魂的照亮道路，反而让水道清晰了不少，但前路之间，还是迷雾一片，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布兰星南移了......”还在观星的米奈修突然讲道。
随后，夏尔抬头一看，竟然整片星空，都在随着船的航行，迅速向后推移，而被称作布兰星的那颗星辰，则是最亮的一颗启明星，后退的最快，像是一道流星。
“啊！兹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