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破阵
“眼下锁妖塔跟当初的斗兽场比起来，真不算什么。你们好好想想，如果真能杀掉龟蛇二将，荡魔山将大乱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趁机上位也行，向外逃跑也行，我们就有了很多选择的机会。而选择，是这个新世界里最珍贵的东西。”
他说完之后，一双目光迸射出精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两人：“你们自己做最后的决定吧。不过有言在先，即便你们两个退出，我一个人也会把这计划执行到底。”
他的决然震慑住了二人，尽管孟寒作为知名游戏高玩，一直以来担任指挥一职，却行事果断，但就连常年与他搭档的齐运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已经不是考虑能否通关副本，能否爆出极品，能否杀掉敌对联盟的神情，而是面对生死危机，面对人生宿命，所做出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抉择。
这一份决然像是定海神针，极大的压制了齐运和幻天内心对于死亡和终结的恐惧，激起了被压抑许久的血性。
诚然，龟蛇二将的实力即便没有亲自领略，光凭能稳坐荡魔山第二，三把交椅就足以说明非凡的实力。
锁妖塔中的万妖齐攻不见得能杀死龟蛇二将，事情败露以后，他们三人也会被千刀万剐。
可龟蛇二将不死，他们同样会被别的怪物千刀万剐。
都是死路，为什么不走自己选择的那条呢？
齐运一咬牙：“成，我跟你干了。死就死了，男人不能死的窝囊。”
幻天也激动地道：“那就干他娘的！他们不仁，我们不义。”
孟寒微微一笑，他在游戏里指挥了大大小小数百次战役，已经充分懂得如何煽动人心。
他故意选择暴露风险，就是为了先用恐惧压倒二人，再用强烈的求生欲激起骨子里的勇猛。
只有这样，才能心无杂念，而只有心无杂念，才能赢得这场胜利。
他唯一隐瞒的，就是其实这场锁妖塔之战，他的胜算高达九成。
孟寒道：“好，那我们就干。可视死如归不代表鲁莽的送死，行动之前，我们必须有一番周密的策划。”
齐运点点头：“我懂，就像每次打副本之前一样。”
孟寒轻笑：“没错，你们就把它当成打副本吧。”
三人足足商量了一夜。
商量完之后，已是夜半三更。
三人不再耽搁，时间紧急，必须立刻行动，趁着夜色就兵分两路而去。
孟寒先去了伙房，齐运和幻天则按上次散步的路线去了山脚下那条荒凉的小路。
幻天直接爬上了锁妖塔正对面的一座小山峰。
不多时，孟寒和齐运也先后上了小山峰。
“齐运，下面的守卫好搞吗？”
“老大放心，干净利落。他们特别警觉，尤其是那两个灰衣人，但也就是普通水平，近身之后根本不堪一击。”
两人看向幻天，只见他还在根据时辰和方位费劲地计算着：“离中虚坎，塔在上，坎中满兑，湖在左，戌交亥，震仰盂艮……”
孟寒在脑海中沟通长戟，激活看破致命弱点的功能，隐隐看到对面锁妖塔外围阵中出现一个闪烁的红点，正在缓缓移动，一时看不出规律，但速度并不快。
于是他出手一指，道：“幻天，是不是那里？”
半晌，幻天才答道：“差不太多，但是……”
“有点偏差，是吗？”孟寒问。
“没错，刚才应该是对的，但这时候应该已经又变了，”
说完幻天才反应过来，“老大，这阵眼是随时间变化的，你也能看出来吗？我太难了，每次算出来，一看时刻变了又得重算！又没计算器，我算的赶不上变化呀。”
“嗯，你先别算了，”孟寒微微点头。
看着对面那个红点继续缓缓移动，孟寒等了片刻，又指向某个地方道：“幻天，现在再算一次，是不是那里？”
过了一会儿，幻天难掩惊讶地抬头道：“对的，老大，你这是天算吗？也太快太准了吧！”
孟寒彻底确认，看来那『空绝十杀阵』的阵眼也就是被他看破的致命弱点了。
要说这荡魔天尊亲手布置的大阵也确有精妙之处，其阵眼居然依照天干地支与八卦相位，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因此幻天才按之前听来的算法不停的计算出其新的位置。
然而一来是对这算法和八卦本就不熟，二来没有准确计时和计算的法宝，所以算得很慢，基本上那阵眼都移动到下个位置了，才堪堪算出上一个位置。
眼看老实计算的办法行不通，孟寒灵机一动，把『鬼头长戟』看破的致命弱点与幻天的计算结果两相对比，发现果然就是同一个东西。
“呵，管他呢，准就行，”孟寒说完拿出一个大布袋道，“这些是刚刚在伙房搞到的还没炸完的金蝉，有几百只吧都是活的，你分成几份应该够用。”
幻天拿出三个小布袋，各装了一百多只，又召出自己的『射日长弓』，幻化出一只金箭，调整好位置把小布袋绑了上去。
然后孟寒从齐运手上接过『赤炼长枪』，看准红点的位置，算好提前量，一个鲜红的小火球就激射而出，迎风长大。
同一时间，幻天也一箭射出，正中火球，在那『空绝十杀阵』的阵眼上空爆炸开来。
火光四散，百来只金蝉瞬间化为飞灰。
而这百来只生魂也一齐从火光中逸出，速度不减，飞快地轰向阵眼。
只见那阵眼猛然间颤抖起来，闪动数次，重又继续移动。
“再来！”
如是三次，阵眼终于如同烟花一般爆开，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整片山林也发出一阵微光，很快又暗淡下去。
荡魔天尊苦心积虑布置的『空绝十杀阵』就此崩坏。
三人这才收拾东西走下小山峰，来到阵前。
孟寒又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山鸡，朝前面猛力一抛，那野山鸡如获大赦，“呼啦”一下扇着翅膀飞走了。
孟寒拍拍齐运和幻天的肩膀：“没问题了，现在『空绝十杀阵』已破，剩下的交给我。就寝时间也快到了，你们先回去住处应付检查，务必不要让鬼蛇他们起疑。我稍后就回来跟你们汇合。”
看着二人背影消失在山间小路，孟寒转身走向了锁妖塔。
来到锁妖塔底，之前远远看去感觉挺小的一扇对开石门此时显得非常厚重。
他正待四处打量一番看看怎么开门，一束淡淡的红色光芒从地面腾起，瞬间包裹住他全身，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孟寒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锁妖塔内的大堂中央，除了面前立着的一大块一人高的灰色石板，四周空空荡荡。
石板上像现代的电梯间一样从上到下竖排写着『七』到『一』的文字，字面上暗金色光影不断流动，每两行之间都有一条横向的光栅分隔。
看来这应该相当于电梯的按钮，通向锁妖塔上对应的每一层。
孟寒略一思索，轻轻把手搭在最上面那个『七』字上。
又一阵淡红光芒过后，场景变化，那块高大的灰色石板不见了，周遭空间也比刚才的大堂窄了许多。
最外围不再是石墙，而是一个个没有窗户和门的隔间，每个隔间正面墙上却有一灰一白两个龙飞凤舞的复杂符文。
孟寒走近这层最大的那个隔间，仔细一看，感觉那灰色符文画地像一个田字形的窗户，而白色符文则像一扇对开的门。
他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沟通『狴犴精魄』的同时使出『法天象地』神通，一只栩栩如生的狴犴法相浮现在半空。
然后狴犴法相伸出一掌，轻轻按在那个灰色窗形符文上。
“哗啦”一声，隔间墙上出现了一个窗口，从窗口望进去，一只体型健硕的大黄牛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用一双巨大的牛眼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