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顺利的返程
面前五六米远，几道影子伫立在过道处，拦住三人的去路。
在手机灯光照耀之下，若隐若现，浑身遍布裂痕，从中可以看出猩红的血线。
像是被摔成碎片却又重新黏合在一起的瓷器。
他们上半身倒有几分人的影子，但都没有双腿，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蠕动的肉，好似蜗牛的躯体。
影子就这么一动不动，面对着许攸三人，双目空洞漆黑。
【怎么办？】姜月问道。
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没有别的选择。
可眼前的架势，影子摆明了不会让三人轻易过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我先去探探虚实，你俩注意掩护。】许攸一马当先，拥有玉坠的庇护，他不是太惧怕眼前的人型生物。
气氛很沉默。
车厢内甚至听不见呼吸声。
等到离人型生物还有三米左右，玉坠散发出的橙红色光幕恰好触碰到他们。
人型生物突然低吼出几句意义不明的音节，连忙向后滑行，躲到车厢两边。
许攸感觉自己被他们嫌弃了。
扭头招手，许攸示意两人赶紧跟上自己。
三人有惊无险地进入2号车厢。
【刚才为啥那些家伙突然躲开了啊？】姜月不解。
【不知道，可能是看我长得帅，卖我个面子吧。】许攸信口胡诌道。
想到马上便能进入驾驶室，他心情不错，因此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姜月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悄悄看了眼许攸，紧接着又急忙移开目光，俏脸微红。
章泽饶有意味地将面前一幕尽收眼底。
【等等。】
许攸面色忽然之间变得严肃，来不及多说，他只打出两个字。
2号车厢内有什么声音，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为什么来时没出现异常情况？’
灯光照向声音发出之地。
一个人正趴在车厢顶部，或者不能称之为人，称为人蛛更为合适。
五只猩红的复眼，四颗中空的虎牙狭长而锋利，浑身遍布黑毛。
它正盯着面前这个用灯光惊扰它的家伙，后肢呈半屈姿态，随时会迸发。
许攸正在与面前的人蛛对峙，哪曾想倏的一下背后劲风袭来，他肾上腺素飙升，险之又险地往一旁躲闪开。
扭头一看，先前自己站立之地出现轻微凹陷，一只人蛛趴在地上，对他虎视眈眈。
他想到了聊斋中所言的“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没想到怪物也能有智慧，懂配合。’
‘怎么回事？玉佩难道不起作用了吗？’许攸看似面容平淡，实则内心已有几分慌乱，他最大的倚仗此时貌似失灵了，而此时人蛛所展现的战力，完全非自己三人所能应付过来。
此时腹背受敌，许攸只好钻进一排座位，背靠车厢。
余光往厢门处瞥一眼，姜月、章泽已是不见了踪影。
许攸脸上有点失落，他本以为大家能共同进退的。
‘不过也正常，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萍水相逢之人呢？’许攸自嘲一番，收拾好心绪，接下来的路，得他自己走了。
哪怕是十死无生，他也必须走下去！
他有不能死的理由，外界的亲人、朋友......
许攸将伸缩棍立于身前。
黑暗中，车厢顶部又涌出两只人蛛。
总共4只人蛛，20只猩红的复眼让人毛骨悚然。
‘想要一劳永逸，我必须得往1号车厢跑，不能退回3号车厢。’许攸很清楚，虽然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离3号车厢较近，但如果返回，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且不说三号车厢内也有怪物。
‘空间狭小，我唯一的机会便是让这些家伙撞在一起，自乱阵脚，然后打时间差逃离。’
许攸拿定主意，正欲行动，可整节车厢开始剧烈摇晃，他不得不死死抓住靠椅。
下一秒，车厢开始旋转，车厢顶部的三只人蛛被行李架上的行李撞落地面，紧接着撞向窗户。
玻璃碎裂，连带着三只人蛛被卷向窗外。
许攸松了口气，四只人蛛带给他的压力太大，根本看不到希望。
现在只剩下一只人蛛，他生存的几率无疑大大提升。
车厢连续翻滚了十几秒总算恢复正常，意识恍惚间，许攸站起身。
低头检查一番，他发现自己运气不错，身上只有几处微小的擦伤。
‘对了，那只人蛛呢！’许攸一个激灵，飞速将车厢扫了眼，发现人蛛被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压在地面，毫无动静。
趁它病，要它命！
许攸当即发狠，就近抄起一个落在地上的不锈钢杯，往人蛛的头部狠狠砸去。
之前他手中的伸缩棍，在列车翻滚时不幸丢失了。
人蛛感受到剧痛，短暂清醒，挣扎、咆哮......
许攸被刺激得用上更大的力气。
一下、十下、三十下......
直到手臂有些脱力、直到人蛛的脑袋成为一团浆糊，许攸才松开手中的不锈钢杯，瘫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列车脱轨了？’许攸心中升起一个不妙的念头。
透过破碎的窗户，他瞄了瞄窗外，惊讶地发现竟然不是一片漆黑，能隐约看清景色，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清晰。
......
岭南市，老城，西区，成化大道，600号。
“报告司长，最终净化Ⅲ型耗时2分58秒，成功击中目标，G6412次列车现在已经成功停止运行，但仍未脱轨。”
“下步如何行动，还请指示。”
罗磊无精打采地向齐悠悠汇报着情况。
齐悠悠点点头，接着说道：“明白，接下来派两只磐石小队，前去封锁现场，发现任何活物，当场击毙。”
罗磊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去。
......
1号车厢。
‘张婷和邱彩云那家伙哪儿去了？’许攸匪夷所思，单向通道，两个大活人就这么诡异地凭空蒸发了。
‘不管了，当务之急是重启列车，离城市近一步，我获救的可能便大一分。’
许攸从兜里摸出散发着红色荧光的驾驶室钥匙。
“许攸，等等我们呀！”
“救救我，许攸，我有很多钱，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张婷、邱彩云的声音先后灌进许攸耳朵。
许攸不敢耽搁，立即将钥匙对准锁孔，伸出手。
在钥匙接触门的一瞬间，整扇门如水波般荡漾，许攸轻而易举地穿门而过，进入驾驶室。
手中钥匙的红色荧光黯淡几分。
‘好东西。’目睹钥匙的神威，许攸小心翼翼地将其揣进兜中，他知道，自己可能误打误撞捡到了个大宝贝。
驾驶室内没有列车长的踪影，许攸猜测列车长多半是在第一次袭击来临时，就领了盒饭。
‘喊我名字的人不可能是她们。’许攸眸子中流露出忌惮之色，张婷、邱彩云二人不可能不知道严禁出声这条规矩。
胡乱捣鼓了一番按钮，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倒退。
门外，鸦雀无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
“不好了，司长！G6412次列车重新启动了！”
“它正在闪烁，天哪！照目前的速度，最多不过5分钟，它就能抵达岭南北站！”
偌大的投影画面上，代表着G6412次列车的小红点正在往岭南市飞驰，每一次闪烁，都会缩短近二十分之一的距离。
实时监察室内，齐悠悠闻言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面色难看。
“该死，为什么它会重启并进行空间折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