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贵人
“喏，这三十斤蟒肉你带回去，熏烤了留着冬天吃。”
吃过大锅菜和各种乱炖烤肉，黄三爷端着一锅蛇羹过来，还提溜着一个草绳袋子。
蟒肉是白天那只三角青麟蟒的，蟒肉本身就纯瘦无肥，口感极好，这种妖兽肉更是富含能量，普通人吃一两就能一整天不太饿，浑身热烘烘的。
李破晓以前没舍得买过，但秋猎后尝过一次肉丁，确实好吃解馋。
“谢谢师傅。”李破晓和山山起身接过袋子，笑着等黄三爷落座。
“谢什么，好好修炼，争取两年内突破三次淬炼，成为武者，趁着年轻，冲击个武师，那你这辈子就算事业有成了。”
黄三爷乐呵呵的。
人老了，武道之路走到了尽头，儿孙满堂，却是各有各自的福分造化，他现在就热衷于培养一下弟子，若是有一个能替他看看未曾到过的风景，也是极好的。
李破晓和山山相视一笑。
皆是看懂了彼此才懂得的东西。
自幼年起，两个人便独自照顾着历代星辰。
漫漫长路，对于红尘里的人情冷暖，饥饿苦寒，有着寻常同龄人难以企及的理解。
那年大雪封山，两人还在逃难路上，包袱里的干粮和红薯已经吃干净。
幸好在暗夜降临前看到了一缕暖黄光芒，顺着灯光过去，找到了一个小木屋，里面住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猎户，看着还算朴实。
给了他们一些食物。
此后几天，三人同吃同住，半夜入睡的时候，山山感觉到一只陌生的爪子伸进了被窝。
带着余温的血洒在她稚嫩的脸蛋，李破晓手里藏着的剪刀，狠狠划破了老猎户的脖颈。
他一直提防着。
又或者说，自从慌里慌张来到这个世界，他从心底最深处，再没有完全信任过某人。
对于任何人的善意和帮助，他第一时间都抱有怀疑。
有软肋的人大概都是如此，从不忌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遇见的每一个人。
他们赌不起。
也不敢。
眼前的老人心思单纯，他们自然是感觉的出来。
报以尊重，而非全部信任，便是他们十多年来跌跌撞撞出的生存法则之一。
……
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
青草尖儿上泛着白霜的时候，李破晓喝着山山煮的排骨汤，热气腾腾，浑身暖洋洋的。
卯时起床跟着黄三爷练拳，吃过午饭后打熬力气，利用酒虫带来的气血增幅，加速消化猪力蛊和蟒力蛊。
力量每日剧增的感觉，让他沉迷其中，十分受用。
晚上再来烂柯寺，和山山偷偷喝点肉汤，在佛像下念几句阿弥陀佛。
“我回家睡觉了。”
李破晓揉了揉山山脑袋，手里拿着一袋肉干，边走边吃，朝自己在平安巷那来之不易的家赶去。
他现在食量很大，每天都要吃四五斤肉，才够力气做事情，不然总感觉肚子里欠点东西，练拳都心慌慌的。
胃袋的猪力蛊和小肠的蟒力蛊都只消化了十分之一不到。
力道蛊虫对于力量的提升，并非他原先他想的那么简单，是数字的单纯叠加。
保持同样的体型不变下，力量增加，那身躯本身的承受能力也要随之成正比强化。
肌肉神经募集能力，骨骼强度，乃至于心肺呼吸能力，心脏泵血能力……等等都需要。
他的体魄就像是一块被锻造的百炼精铁，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接受淬炼，排除杂质。
家里。
李破晓将后院石桌上阴凉好的墨条收放在木盒，这是最后一批货了，接下来的冬天，不用再为生计奔波忙碌。
靠墙的边上，一个个稻草人静静躺着，全都是他亲手编制的。
草木灰也收集了不少，都是他花钱在左邻右舍手里买的，并且约好了，整个冬天积攒的都给他留下。
近期目标，便是先将草木灰蛊和稻草人蛊都提升到一转三星。
至于其他蛊虫，在这个冬天先好好养着便是。
来年开春了，等向日葵花慢慢成熟，便是他的蛊虫们快速进化的时候。
安然入睡。
翌日。
“急镖，从太仓镇护送两个人去白沙城，报酬丰厚，一人白银百两。”
突如其来的好活，像在饥饿的鱼塘洒了一把鱼饵，让整个演武场的弟子都火热起来。
一百两白银，只要护送到白沙城，按照以往经验，快一些也就三天脚程，慢一点也最多五天，这报酬简直不要太丰厚。
黄家大厅。
从外面过来的商队手里买下的昂贵红纹白鹤图地毯。
黄立松恭敬站着，低着头依旧保持笑容可掬，全然没有一点太仓镇实际掌控者的架子。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办妥了，你要的二品培元丹自会有人送上门。”
在他面前，一个穿着蚕丝华服的贵人端坐在堂上主位，旁边泡好的香茗已经凉透了也没有饮用的迹象。
“多谢裘管家，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办好。”黄立松丝毫不敢怠慢，听到培元丹后，谦卑的身姿更加弯曲。
对此，面容清丽的女贵人神色不变，心里却是轻轻点头。
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能有这份眼力见已经实属难得。
裘管家冷冷道：“退下吧，办好你的差事。”
黄立松拜了一礼，恭敬向后退去，动作挑不出半点毛病。
“慢着。”
闻言黄立松停住脚步，作洗耳恭听状。
沉默片刻，裘管家忽然开口道：“路途虽短，亦应留个后手，你去帮我找一个十七、八岁，身材瘦削，与我家公子差不多的武夫。”
十七、八岁……身材瘦削……武夫，黄立松眼前一亮：“眼下正有一个现成的人选。”
“带我去看看。”裘管家站起身，朝下边走去。
演武场。
呼哈声不绝于耳。
磨皮的弟子忍着手上剧痛，呲牙咧嘴。
对练的弟子琢磨着铁岭拳的功架和套路，仔细回忆几个师傅教学所说的心得。
打熬力气的几个汉子表情狰狞，不断摸索着自己的极限，待到坚持不住扔下石锁后，略微活动下手脚，便开始故作深沉的弯起手臂，摸一下自己鼓鼓囊囊的肌肉。
随后自恋的邪魅一笑，见到远处有女弟子目光瞥过，更是心里暗自得意幻想。
李破晓扎着铁岭拦江的功架，脑海里按照黄三爷的方法观想自身。
“这就是你说的人选。”
裘管家目光一眼锁定了远处角落里独自练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