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火光照耀下的黑色曼陀罗
对于常木的感激。
李破晓只是点了点头。
扫视四周,因为刚才催动金刚杵的原因,跳丸蛐蛐已经四散奔逃。
只留下地上一具具流淌着蓝色血液的尸体。
吱。
裘管家走出车厢。
扫视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还有石坚石强几人,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李破晓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到了他手中的金刚杵上。
“回去吧,剩下的路,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她丢下一个包裹在地上,转身上车。
由贵为武师的惊雷刀段老亲自拉车,向前赶路而去。
插着两根“淋不灭”火把的马车咕噜噜离开,段老健步如飞,化身骆驼祥子,把车拉的飞快,火光映射的倒影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尽头。
余下停留在原地的七人面面相觑。
车厢内。
林萧琦呵呵笑道:“想必有替身在,这些人能拖住那妖女一阵功夫,足够我们从这里绕回去了。”
妖女?
裘管家神色微变:“公子,那妖女在您取得灵炉之后,不是已经离开了?”
“不错,她当时是离开了,但灵炉没有到手,我带的三十个麾下又折损殆尽,以她那火中取栗的性子,断然不可能放弃追杀。”
林萧琦说着眼睛微眯:“她只是曲曲一个武者,却能坑死一个武师,正面斩杀十几个同境界好手,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一家暗中培养出来的天才。”
裘管家透过水镜阵法,看了看四周,又拉回正前方,段老正勤勤恳恳拉车狂奔,双臂用力,通过掌心传递雄厚气息覆盖整个车辕,加上车厢的轻身阵和清风阵法加速,已然不弱于狂奔骏马。
“只是公子既然知晓她在,为何还要走一线天?”裘管家俏脸带着不解,不应该走大路,早早回到白沙城才是。
“呵呵。”林萧琦眼眸中闪烁过危险光芒,“妖女对这方地界熟悉异常,大路恐怕早有埋伏,我的乾坤袋在那古墓被阵法摧毁,联系家族的手段都没了。”
他看了眼脊梁弯曲,正在拉车的段老:“虽说他也是武师,但毕竟老迈,老黑被杀在前,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裘管家秀眉微蹙:“是我太过大意了,应该多备份联系家族的手段。”
“不怪你……”林萧琦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掌心温度逐渐火热起来。
裘管家展颜一笑,懂事的弯腰下去,红唇微张。
……
这边
石坚扯开包裹一看,里面是二十张银票,面额都是一百两,印花上写的是“百汇钱庄”。
这是一个五湖四海都有名的钱庄,基本在赤焰王朝内,银票都能兑换出银子来。
背景似乎是某个古老世家,底蕴雄厚,信誉第一,已经在这片大地盘踞运转数千年。
上面有独特的防伪印记和编号,是一枚烫铜的三叶草章印,封印着一丝特殊力量,不用担心有假。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瓷瓶,拨开塞子,里面分别是十颗淬体丹。
拇指头大小,通体是泥丸色,丹香扑鼻,轻轻一嗅,便能引得体内气血活络几分。
此次护镖,他们为的就是这些东西。
只是这一行……就只剩下他们七个活着了。
石坚和石强对视一眼,兄弟二人笑容惨烈。
活下来的七个人,只有他们两和李破晓是黄家学拳的弟子。
剩余四人,都是白家弟子,一个重伤,三个轻伤。
一身血迹的常山和三个师兄弟悄悄靠近在一起:
“几位兄弟,天黑了,为今之急,我们先平安回家才是。”
石坚摇了摇头,递出十张银票和一瓶淬体丹:“拿去,石某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之辈。”
他又怎么不明白对面几人为何聚在一起,满脸戒备。
如今他们三个伤势不重,战力保存完好,李破晓手中还有金刚杵。
反观对面四人身上都带着伤,真要是起了贪念,搏杀起来,肯定是他们赢面要大很多。
“石兄高义,是我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常山四人拱了拱手。
财帛最是考验人心,这荒郊野岭的,正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在这个手足相残,同门相倾,人吃人的世道。
石坚如此作态,光明磊落,却是完全担得起高义二字。
冷风吹来,若有若无的怪声在周围窸窸窣窣响起,想起一路以来的遭遇,七人只觉背后一寒,迅速返程,不敢多作停留。
此刻他们身处一线天深处,距离回去还有至少八十里山路。
不管怎样,出去这里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来到岔路口。
七人原路返回,手里举着几根火把,呼啦呼啦的火焰燃烧着,驱散脚下黑暗,勉强给他们带来一丝安全感。
岩壁上。
一道黑影注视着火把逐渐向远处挪动,火光微弱如米粒,好似几只蝼蚁。
她身影婀娜,借着山顶处还能瞧见的微弱天光,隐隐能看见玲珑曲线,只是瞧不见面孔。
山风拂面,身形微微一转,她沿着一线天的山脊狂奔起来。
在十数个呼吸后,她纵身一跳,竟是顺着岩壁飞速下滑,好似一条鲤鱼甩尾跳进湍流尽头的瀑布,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嘭!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七人迅速戒备。
石坚石强连忙把火把举到身前,手中握紧百炼精铁打造的长刀,气血鼓动,随时准备出手劈砍。
火光照耀着的烟尘之中。
一道纤瘦身影缓缓走出,长发在风中飘飘起舞,一袭薄薄的棉纱黑裙覆盖到脚腕处,腰间用条黑色麻绳随意勒着,突显平坦小腹和紧俏蛮腰,不施粉黛,面容冷峻又美艳,好似一朵在黑夜绽放的黑色曼陀罗花。
她看向身穿华服的李破晓,头戴镂空金冠,插着一根银簪,年岁十六、七的样子,装扮一下,与那林家公子确实有七分像。
但要想确定一下有没有灵炉的存在,还是得剖开丹田看看。
常山见到来人容颜,却是惊喜道:“师妹!”
四个白家弟子面色变化,李破晓瞧在眼中。
眼前女人肤白如脂,在黑裙和火光衬托下美的惊心动魄。
但他敏锐察觉到眼前女人眼里最深处的冷漠。
那种冷漠他这辈子忘不掉,是饥荒年间,每日在砧板做菜人的屠夫,习以为常后,眼里才具有的,从心底最深处,对同类生命漠视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