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狐脸面具
吴杰闻言心中一惊，冷汗直冒，酒醒了一半。
他们不良人实际上最主要的工作是收集情报，尤其是在长安城内，对朝廷上下的动向十分清楚。
莫说长安城内各级官员的信息，大唐境内，上至边关下至县城，但凡有风吹草动，他们不良人绝对第一时间知晓。
当然，这些消息他们只能上报给不良帅，这是铁律，决不允许违背，否则要杀头的。
后知后觉，吴杰忽然发现今晚这顿酒肉吃得烫嘴。
不过赵太一的作态不似演戏，是真的想要交好于他，如今酒肉也吃了，可不好直接拒绝。
吴杰权衡利弊，低声问道：“不知赵老弟所问何事，能说的，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不能说的，透出一个字就得掉脑袋呀。”
赵太一直言道：“放心，决不让吴大哥为难，我所问之事无非为了缉妖，白日里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多少人阻止查案，我是如履薄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马虎不得；
今日陛下圣旨来得蹊跷，我百思不得其解，料定朝中必有大事发生，不知近日京城中可有边关或州府急报？”
吴杰闻言皱眉沉思，细细想来，并无此类消息。
见吴杰不语，赵太一忍不住提醒道：“只需这三日内发生的事便可。”
“若要说急报，倒还真有一事，不过这件事并不是机密，朝中大员人尽皆知。”吴杰皱眉自语。
赵太一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我身为封妖师，不参与朝政，自是不知，还望吴大哥告知。”
吴杰直言道：“齐州都督齐王李佑谋反，已在齐州起兵，陛下大怒，命兵部尚书李世勣发兵征讨齐王，不日便要出征；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但和赵老弟所查之案，应当没有半点关系。”
“齐王谋反？”赵太一皱眉，齐王李佑乃是当今陛下的第七个儿子，身为皇子谋反，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怎么在吴杰等人看来，是一件小事。
赵太一不太懂这其中的门道，便询问道：“自古以来，谋反皆是大事，为何说此事可大可小呢？”
这件事人尽皆知，吴杰便敞开了说道：“当今圣上乃是马背上得天下，天纵神武，大唐兵强马壮，能征善战的将军数不胜数，各州府县又有封妖司坐镇，区区齐王，掀不起什么浪花。”
“赵老弟你瞧好了吧，要我说，不用英国公李世勣的大军赶到，各州府就会将齐王叛乱给平了，捉拿回京。”
赵太一愣住，连忙郑重的沉声说道：“吴大哥，你吃醉了。”
吴杰听后立马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抬头张望四周，又跑至门口，打开门探身查看，确认无人后，这才走回来，心有余悸的说道：“确实是醉了，这稠酒可真醉人。”
稠酒是甜的，根本喝不醉，赵太一却知道今晚不能再聊下去，便起身告辞。
吴杰心中也是惶惶不安，暗道这顿酒菜不该吃，祸从口出，别明天屠刀就落到脖子上面来了，所以并没有留赵太一。
行至门口，赵太一转身叉手道：“明日辰时，吴大哥若是有空，可来封妖司观看审案，到时可能还会麻烦不良人的兄弟们。”
“赵老弟放心，明日一定到。”吴杰爽快应下。
双方告辞，赵太一快速离去。
行至街道上，他神游天外，细细思考齐王谋反一事。
如果说这几天只发生了这一件能够让皇帝陛下在意，且情绪波动过大的事情的话，那么皇帝下旨彻查赵悬命一案，必然和齐王谋反有关。
但是长安城内的狐妖作乱，和远在齐州的齐王李佑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或许不用有关系！
齐王李佑是皇子，儿子谋反，身为父亲，感到愤怒的同时应当还有伤心、自责，认为是自己管教不严所致；
这个时候身为父亲会做什么，这个儿子废了，自然会去管教其余子嗣，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要有非分之想。
明白了，这样一想就清楚了！
长安城内有狐妖，并且数量很多，且都在达官显贵的府上伺候，皇子身边亦无例外。
皇帝下旨彻查赵悬命一案，无非是天子一怒，警告和敲打其余皇子和皇亲贵胄、世家大夫，让他们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牺牲掉一些微不足道的妖怪，显现一次皇帝的权威，这笔账极为划算。
不过想明白这些没有用，他还是想不出杀害父亲赵悬命的那只很可能是妖皇级的狐妖究竟潜藏在何处。
目前的怀疑方向，嫌疑最大的无非是皇子、公主，至于臣子的可能性不太大。
可长安城内的皇子、公主数量就多了，且都是一些娇生惯养的纨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弄他们，他就是再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看来想要追查到这只狐妖，还是得看明日审案，一步一步找出证据才行，铁证如山摆在面前，就算是皇子公主也得伏法。
至于皇帝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只需要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让它血债血偿就行。
本来今晚还想通过吴杰提供的消息直接联想到那狐妖的踪迹方向，现在看来，虽然目标太多，但也不算白跑一趟。
念及至此，赵太一不再多想，加快脚步返回赵府，得抓紧时间休息，明日还有大阵仗等着他。
途经一处闹市街道，赵太一眼前一花，忍不住眨了眨眼，再看前方，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背身形酷似夏荷；此刻她正站在一个面具摊贩前挑选花脸面具。
“是夏荷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太一连忙走上前去，准备询问一番。
也就在这时，那女子挑选好一张狐脸面具，付了钱，随后拿着狐脸面具笑盈盈的转身，和远方赶来的赵太一对视在一起。
赵太一愣住，这张脸真的是夏荷，只不过五官更加的立体，眼神之中似乎透着一股子妖异，看起来失去了三分青春，多了七分诱惑与妩媚。
真的是夏荷，赵太一连忙挥手喊道：“夏荷，你怎么……”
他话说到一半，只见“夏荷”的双瞳忽然化作金黄色的瞳仁，宛如璀璨的宝石，又似两簇火焰在黑暗中跳动，这分明是一双狐眼！
她对着赵太一微微一笑，尽显诱惑，紧接着戴上狐脸面具，转身快步离去。
赵太一心中大惊：“狐妖！”
这个“夏荷”定然是狐妖变的！
只是他现在并不确定究竟是狐妖变成夏荷，还是夏荷被狐妖控制。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方定是来寻自己的。
会是什么目的？
谈判？
或者……杀人！
赵太一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同时大喝一声：“别走，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