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弗利兹·巴兰塔
巴伦市属于子爵赫伯特·哈德森的封地,由于斯瓦蒂大公的英明决策,将富饶的东边一小块地方划分给了迪奇男爵。
由于在塞弗伦王国的制度中,领地接近的贵族子女不可通婚,形成了两位贵族相互制衡,共同治理这片土地的局面。
为了让城市更加繁荣,让自己的庄园后院里的金镑堆积如山,两位贵族将在制约彼此的同时,又不得不通力协作。
但是两个家族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对巴伦市市民口袋里金镑的觊觎。
即便是依靠罗尼奥港口而生,穷的兜里摸不出一枚银币的渔夫和水手们,也得缴纳六成的收获。
毕竟罗尼奥海是那么的富饶。
罗尼奥海是绿色的,也被称作精灵之眼。
巴伦市上千个渔民依靠着罗尼奥海的哺育生存,然后向迪奇·雷米男爵交税,因为他是这片海湾的主人。
贵族,也就是斯瓦蒂王国的实际掌控者,巴伦市市政厅的委员们。
他们掌握着公国的一切,并受到教会的监督。
在市政厅的大门之内,你找不到一个具有平民血统的委员。
哦,似乎有一位。
他身上只有一半流淌的鲜血属于贵族,来源于他的母亲,迪奇男爵不肯承认的女儿,其他委员背后嘲讽的婊子。
所以在前几日教会和贵族发生冲突时,只有这位委员被打成了猪头。
“然后呢?”
在靠岸船舶的甲板上,一位水手握着一把尖嘴榔头,在黑色金属光泽的甲板连接处敲击。
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铁丝刷,时不时将敲打下来的铁锈刷走。
在他的身边,一个典型斯瓦蒂人样貌的男人叼着赭石色的烟斗,水手领已经黄得发黑,亚麻材质的喇叭裤裤脚湿哒哒的,还有浑浊的海水往下滴落。
水手刚才就在听男人讲述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但他并不关心,只在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铁锈什么时候才不会长出来。
男人作享受状的从陶土烟斗的烟嘴处深吸了一口,在短暂停顿片刻后,吐出浓烈的灰色烟雾。
“嘶——”
似乎是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他的表情微微有些抽搐。
缓了缓,他没有回答水手的话,而是自己有些得意的开口:
“伙计,我可告诉你,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块穷地方了,有些事你根本想象不到,我能接触到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那么,呃……”说到这里,男人一顿,似乎是想不出来合适的形容。
片刻后,或许是感觉跟对方说这些话毫无意义,他有些无趣的呸了一口唾沫在海里,拖动着用来海捕的渔网,晃晃悠悠的回到岸上。
天已经黑了,由于巴伦市的上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加上最近风雪不小,所以直到天彻底暗下来,男人才得以知晓。
将烟斗倒扣,从兜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小铁盒,打开,将里面的烟草填充到烟斗内。
男人熟络的先取出一小团,轻轻的按压,直到差不多份量后,再把后取出的烟草往里塞满。
第二次的力度明显要大上不少。
取出火绒盒点燃,他再次陶醉的深吸了一口。
金钱的味道,以及自由的气息。
像这样昂贵的烟草,如果放在半年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感谢光明神。
不,感谢我自己。
男人感叹着,走往铜齿轮大道东边的闹市。
这里人员杂乱,最适合隐蔽。
虽然那帮家伙说不会真的抓了自己,但男人并不是很相信这个承诺。
毕竟他前几天就差点死了。
根据那老家伙所说,来抓自己的三个小家伙里有光明教会的信徒,所以才不得不演的逼真一点。
婊子!
他恼火的骂了一句,脚步有些踉跄,无所谓的踩踏着地面上的污水。
直到走进一片喧哗声,才发现周围都是叫卖的小贩。
快到了。
男人再绕了几个弯,进了巷子里,一栋矮旧的平房前。
在巷子的一面墙壁上,张贴着被雪水打湿的通缉令。
将其摘下,出现在通缉令上的,是一个跟他模样有几分相像的红发男人。
【弗利兹·巴兰塔,赏金八十金镑,序列9醉梦人……】
看见自己的通缉令,他随手就将其扔在地上。
……
推开房门,屋内很简陋,不过弗利兹并不在意。
他小心的坐到木板床的床沿,让右肩尽量不接触到任何地方。
将烟斗搁置地上,弗利兹用左手动作轻微的脱掉衣服,能看见沾满黄色汗渍的布料之下,那古铜色的皮肤上被麻布绑起来的伤口。
伤口还在往外渗出乌黑的血液,混合着药粉。
他头上冒出细汗,慢慢的解开死绑着的简易绷带。
这么潮湿的空气,如果没有每天更换抹药,他的伤口绝对会腐烂发臭。
如果不是为了继续伪装下去,他是不可能继续在罗尼奥那种鬼地方当一个渔夫的。
“还好,等到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明天的这个时间,自己估计已经在通往多尔市的道路上了。
听说那里的烟草种类更多,还有足够美味的佳肴和啤酒。
弗利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下嘴唇,那是被海风揍过的痕迹。
忍受着布条撕扯着黏在上面的血肉,他咬着牙,脸色涨的通红,慢慢扯了下来。
黑色的十字状伤口深深嵌入体内,黑色的粉末将伤口的缝隙填满。
弗利兹暗骂一声,才将床上的药粉撒在创口上。
这帮愚蠢的家伙下手真狠!
他骂骂咧咧的,可还没等穿上衣服,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啪嗒,啪嗒。
弗利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抓起床头锈迹斑斑的铁刀,眼神凶悍的盯着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不是很大,但每一下都让弗利兹的心跳慢了半分。
谁!?
他深吸了口气,左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一小节手感滑腻的东西。
没事,只要有什么异常,大不了舍弃这个地方。
一进入幻梦境内,没有人能抓的到自己。
想到这,男人冷静下来,静静等待着来访者的进入。
“居鲁士,居鲁士!”
哦?
弗利兹听见声音后挑了挑眉,这是他用来伪装身份的假名字,就连罗尼奥湾的水手们都不知道。
他唯一往外透露过这个名字,只有租房的那一次。
弗利兹放松了一些,迅速穿上衣服,将刀藏在床底。
这玩意要是被那抠门的家伙给看见了,绝对会搬出巴伦市的各种条令,目的就是从他的兜里搜刮走最后一分便士。
确认东西藏好后,弗利兹走向房门,轻轻拉开。